怡心苑的外院与沁心苑也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大抵就是被用来装饰的花草盆栽。许是下人们有心,按照主子们不同的性子与喜好栽种的吧!
可屋内却与沁心苑大相径庭了。不知是其原本就是如此,还是赵卿承因云螭的入住刻意而为——只见屋里当地放着一张花梨木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各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东边便设着卧榻,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
别说较之她那屋,就连赵卿承所住的书房及其内寝也未见这般奢华,直叫厉未惜看得叹为观止。
“颜王妃,请坐。”云螭的脸上依旧挂着怯懦地笑容,看向环顾四周的厉未惜,并给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
“多谢。”厉未惜收回目光,接过茶盏,“你这里可真不错,看来王爷对你颇为上心啊!”
云螭脸色微红,“颜王殿下是个好人,待我也很好。”
厉未惜没有马上接话,只因她的心口没来由涌上的憋闷感。半晌才生硬地说了句:“那就好。”
云螭腼腆一笑,算是回应。
这几日她待在外庄一直忧心忡忡,这也难怪,任谁的亲人身处险境大抵都会如此。虽然,安插在若水国的暗卫已经传消息过来证明赵卿承之前的猜测没错,玉蛟的确没有伤害若水国的皇夫,也没有伤害那位小皇子,但云螭依旧每日惴惴不安。
前一日,郁郁寡欢的她在花园里偶遇了赵卿承的乳母,闲聊之间乳母向她提起了赵卿承的那位颜王妃,言语之间皆是溢美之词。当然,乳母并非无意之举,其那是有意而为之;目的很简单,对赵卿承与云螭关系有自己理解的乳母有意在她面前提及厉未惜,为的就是想让云螭看清自身,明白她较之厉未惜乃云泥之别,这“云”指的当然是厉未惜,至于那“泥”就不言而喻了。乳母就想让云螭知难而退,以免影响赵卿承与厉未惜夫妻二人之间的感情。
不知内情的云螭出于好奇便大着胆子多嘴问了一些有关厉未惜的事情,当听完乳母的叙述之后她对厉未惜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云螭虽资质不错又善解人意可她性子柔弱,不够坚强;也就是因为如此,她反而对厉未惜这种冰雪聪明,坚毅果敢的女子很是喜欢,且还有些羡慕与向往。
今日碰巧在后院撞见,打一照面她便被厉未惜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住了。在旁观了他们的一番简单交谈,她更是被她的气场所折服,目光就再不曾从厉未惜身上移开过。当然,她只敢偷偷地观察却不敢直视。她很是希望能与之结交,这才鼓起勇气提议来此小坐片刻。
“还未请教王妃方才是如何得知我身份的。”云螭依旧显得有些诺诺的。
厉未惜轻描淡写地如实道:“那不过是我虚张声势罢了!”
按说云螭之前从乳母那里获悉的厉未惜应该是个睿智的女子,加之其方才说识破她身份时的自信笃定,眼下的回答应该会令云螭感到失望才是。未曾想,她不仅没有一丝这种感觉,反倒是露出了钦佩之色。
对!就是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