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偏厅,柳如梦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用拿丝帕的手扶着自己白皙的额头,看似是头晕不适扶额,实则是柳如梦嫌这偏厅的味重。这府衙原就男子聚集的地儿,而这偏厅则是给那些个衙役、捕快喝茶歇脚的地方,这味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叶希之却误以为柳如梦又犯病了,他支走小吏,小心翼翼地将柳如梦扶至塌前,让其躺下,急于为柳如梦把脉。
殊不知柳如梦看着这踏上脏得已然泛油光的垫子实在是连坐都坐不下去。“希之,我还是在坐在那儿吧!如此躺着实为不妥。”她指着不远处的圆凳。
“不行!”叶希之断然拒绝。他眼下只关心柳如梦的身体,哪里会注意到这些个细节,“你需先躺下,缓一下心神,我好为你把脉。”
柳如梦为求维护自己在叶希之心中的形象,硬着头皮躺了下去。心里则念着,回去以后这身衣裳是决计不要了,还要焚香,沐浴。
叶希之见柳如梦已然躺下,这才温柔的执起她的手,细探脉象。在此过程中,他时不时地抬头观察柳如梦的面色及症状。而让他奇怪的是依其脉象而言似并无不妥,可其面色苍白,朱唇毫无血色,额头又见细汗渗出,种种症状不似无碍的模样。
叶希之一连试了几次,结果依旧这般。他眉心打结,实在不解,“奇怪,你这症状明明是心悸之症,何故脉象却如此平稳,不像有病之人?”说完,他抬起头直视柳如梦。
这本就是柳如梦食药所致,叶希之自然无法从脉象上寻得踪迹。不过,叶希之也是个见多识广之人,自然也知道有些药物可使人在一段时间内表面出现心悸之症,但只要一把脉便可分辨其真伪。只是他不认为柳如梦会有此药,其次即便是柳如梦有,可她又何必要这么做呢?!
叶希之虽未对柳如梦有所质疑,可这话里还是透着些许怀疑,柳如梦又岂会听不出来。但她丝毫没有显露出惊慌,当然她也没有半分心虚。只见柳如梦与叶希之对视片刻,她低着头,缓缓将手臂抽了回来,抚平衣袖;当柳如梦再次抬头与叶希之四目交接之时,她的双眼已然蒙上了一层水雾,“希之,我如此这般已经有些时日了。每每心悸难受,辗转反侧,可寻了郎中来,又被告知脉象平稳,并无异样。”她轻扯着叶希之的衣袖,满脸的无助,“希之,我该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竟连你也无从察觉。”话说到这里,豆大的泪珠已在柳如梦的眼眶里打转。
叶希之那里受得了柳如梦这般模样,他甚是心疼,方才的怀疑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许是最近发生的事让你心烦意乱,这才导致心率不济。兴许,此事一了你的症状便会消失。”见自己的话并不见效,犹如珍珠般的泪水看似就要从柳如梦的眼中夺眶而出,内心更是着急。别看平日里叶希之说话头头是道,可只要面对柳如梦总是显得笨嘴拙舌。
叶希之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柳如梦,索性把心一横,直言道:“你放心,即便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会访遍天下名医,寻尽天下良药,绝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叶希之言辞灼灼,情真意切。
殊不知,他的这番真情实意在柳如梦眼里不过是个笑话,对柳如梦而言叶希之不过是她接近赵卿承地棋子。“希之,谢谢你,一直待我如初。”柳如梦懂得见好就收,这慌可不能扯得太过,“或许真如你所言,此事让我心神不宁才会如此。”她收起泪水,朝叶希之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