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未惜按照协议约定每日都会进宫面圣,可他却觉小太监每每都要通传问他是否接见而嫌麻烦。于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赵卿承下了道口谕,只要她进宫,可以畅通无阻,不用通报直接去御书房见他。
其他, 他们二人在御书房的时候多半时间是各自安好。赵卿承只管专心批阅奏折,而厉未惜则在一旁安静地看她的太祖皇后手札,彼此互不打扰,互不干涉。当然,他们二人也非全然没有交谈,但凡赵卿承因奏折内容恼怒亦或是烦恼的时候,厉未惜总会适时的劝慰与开解,也会不时提出一些自己的建议,而她的部分见解时常会令赵卿承有豁然开朗之感。偶有端茶递水的小太监入内,便会有幸见到这副赏心悦目的祥和画面。
为此,叶希之还曾调侃他们二人这也算是一种别有意味的“夫唱妇随”,当然他说完这句话后所得到的回应便是被两位当事人直接忽视,就连个白眼都懒得给他。碰了一鼻子灰的叶希之自觉无趣,自此之后除非必要,他绝不在厉未惜在的时候踏入御书房,打搅这份岁月静好的时光。不过,厉未惜夙来只在宫中待半日,陪赵卿承用过午膳之后,她便会出宫回忠义侯府。除非她眼下正拜读的手札已经看完,那么她出宫之后会先去趟外庄换取新的手札。
今日,她照常陪着赵卿承用完午膳准备出宫, 当她途径御花园的时候巧遇了无常公子。不对,此刻应该唤他——恩和王子才对。
这是他们二人自荒野山村一别之后,第一次相见。厉未惜改变了自己原先前行的方向,笑脸盈盈地主动朝着恩和而去。
显然,恩和未料及会在此地遇到厉未惜。遥望之际,他便一眼就认出了她,本想转身要回避,可四目交汇之际他又觉得这么做实在有些不妥,于是便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数月不见,不知皇后近日可好?”生疏的开场白令恩和自觉更为尴尬。
厉未惜轻笑一声,配合着开口道:“托恩和王子的福,本宫一切安好。”
“岂敢岂敢,皇后言重了。”他拱手,态度甚是谦恭。
厉未惜深知恩和为何会如此,为缓解他的难堪,她故意眨着眼,调皮地问:“你确定要以这种语气与我说话吗?”
“我——”
“你什么呀!”她依旧含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一直都没机会好好谢谢你。不过,日后你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 我一定鼎力相助, 所以——一切尽在不言中。”厉未惜意有所指,她知道恩和一定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果不其然,他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包袱,浅笑道:“那在下就先谢过皇后了。”
“你还是唤我‘厉姑娘’吧!”
厉姑娘?恩和一愣,不过随即反应了过来,看来赵卿承还没有将她“拿下”。他的心中闪过一丝欢喜,不知是为裴慕云还是他自己。
“怎么,你这是又打算偷偷混出宫去皆晓堂吗?”她问。
“你这话说得,我如今出宫还需要偷偷的吗?”心结已解,恩和自然也恢复到了往日与她说话时的模样。“你大概不知晓吧!颜王——不,是皇上早已准许我自由出入皇宫,当然晚上必须赶在下钥前回宫。”
“看来他待你倒是不错。”
“那是自然,我与他也算是——”话说了一半,恩和突然止住了话头,思及之前赵卿承曾提醒过他,这些事情暂时不要对厉未惜提及,故而他赶紧转移换题,“对了,你是不是好久没见慕云了?”
一提起裴慕云,厉未惜便皱起了眉头。当日在颜王府的时候,他不告而别,自此二人便再没见过面。她摇了摇头,“其实,我当时回到颜王府后的次日就去皆晓堂找过你們俩,可是你那里的侍从却说你们二人都未回来,一连去了几次均被告知你们未归。后来,皇上拿回皇位,我又帮着准备攻打若水国的玉姣公主,一来一去这事儿就给忘了。”
“当时,我没有随你回京,在那个小村庄多住了些时日,不久之后他就找来了,与我一起在哪儿又住了几天。后来,他收到有关害死他父母的真凶消息,便走了。我一个人在哪儿觉得没意思,这才回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