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巷深处某个不起眼的偏僻位置。
空气中到处涌动着难闻的气味,墙上粘着难以清除的斑驳污秽,喝得酩酊大醉的人们互相依靠着跌坐在墙根处,嘴里大声嚷嚷着听不懂的单词。
落满灰尘的老旧灯牌歪歪扭扭挂在墙上,因为接触不良,有几个字母时不时会闪烁一下,勉强能看出写的是个“罗斯”。
喧闹的电视声从半开的窗户中传出来,是一档很火爆的脱口秀节目。
“欢迎光临~”挂在门框上的小兔子形状的感应器用过分甜腻的声音说。
“欢迎光临……”玩手机的店员跟着小声嘟哝两句,揉揉眼睛,没精打采地抬头招呼道,“需要什——卧槽!”
黑洞洞的枪|口抵上了店员的额头。
“钱钱钱都在抽屉里——”店员立即举高双手。
“不要紧张,我不抢劫,”杰森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只是想问点事。”
“……您问。”店员暗暗咽了咽唾沫。杰森这身打扮挺有特点的,尤其是脑袋上的红色头罩,让他不禁想起了最近坊间的某些热门传说。
“对这个有印象吗?”披着红A壳子的源纯慢悠悠地从杰森身后踱步上前,她姿态随意地往柜台上一靠,身体略微前倾,将夹在修长手指间的购物小票递了出去。
“这……这哪儿能记清楚啊。”店员结结巴巴地回答。
“仔细看看,好好想想。”杰森握|枪的手往下一压,用冰冷的枪|口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店员的脑袋,他好心提醒,“你还没看过呢。”
“对不起!我看!我现在就看!”店员被吓得直哆嗦,赶紧凑上去认真观察购物小票,并祈祷自己稀烂的记忆此刻能超常发挥。
这是一张被暴力揉过又展开的小票,上面印刷的字迹磨损了许多,店员勉强能辨认出它的原主人购买了最普通的塑料打火机、香烟、啤酒,以及两盒喉糖。
“是雅各布!”店员眼睛一亮,“他特别喜欢这个牌子的喉糖,每次都跟烟搭配着一起买。”
源纯挑眉,“确定?”
店员的脑袋点比小鸡啄米还快,“确定!”
“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杰森晃了晃枪。
“这个时间……”店员瞥了眼墙上的表,语气迟疑地说,“他有个相好的,每周二两人会在酒吧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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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离便利店并不远,从后门穿过去,拐弯再下到一处隐秘的地下室就到了。
进门前杰森想起了什么,突然拦住源纯,一本正经地问:“你多大了?”
“啊?”源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古怪的神色,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杰森,答非所问,“我现在比你高1.6英寸。”
杰森:“……”
“我问的是年龄又不是身高!而且你妈的身高跟你有什么关系!”杰森怒道,他追在源纯身后踏进酒吧的大门,“你到底多大——”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瞬间吞没了杰森的询问。
与其说是地下酒吧,倒不如说是个黑|拳|场,喝酒唱歌跳舞都是用来放松的调剂品,看人打拳才是这里的重头戏。
源纯和杰森被汹涌的人潮挤来挤去,被迫在舞池中转了三四个来回,收到了无数浓妆艳抹的小姐姐们塞来的卡片,还有热情壮汉们抛出的媚眼……总之一路跋山涉水,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才抵达了卖酒的吧台。
“喝点什么?”调酒师用吹口哨表示了对杰森身材的赞美,然后用粘|稠|得能拉|丝的眼神调戏源纯。
“给……他来瓶冰可乐。”杰森没好气儿地说。他差点儿叫错源纯的性别,被她用手在大腿上拧了一下,及时改口。
谁在酒吧喝冰可乐?你这是看不起我!源纯眉头一皱,怒视杰森。
调酒师先是愣了愣,继而笑着调侃:“你男朋友很有趣。”
杰森诡异地沉默几秒,冷冰冰地说:“我不是他男朋友。”
“吵架了?”调酒师将胳膊搭在桌面上,单手托腮靠近源纯,意味深长地暗示,“考虑换一位更听话的吗?”
源纯顿时不气了,甚至还想爆笑。或许在调酒师眼中,杰森的沉默和冷酷的语气是在闹情绪,但她完全能想象得到此刻面罩下的那张脸是什么表情——类似于被硬物噎住,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的绝望模样。
“抱歉,你不是我的菜。”源纯微笑着拒绝,同时在心里感叹她妈长得真是太招桃花了,男女都把持不住。“来两杯你拿手的。”
“好吧。”调酒师遗憾地耸耸肩膀,转身去调酒。
点完单源纯才想起自己没有钱,她朝杰森勾勾手指,用唇语问:“怎么付帐?”
杰森向源纯展示他的口袋,那里露出了一只崭新钱包的一角。
源纯:“……从哪儿顺的?”
杰森在手机备忘录上打字:刚才看到有个人兜售白|货,我连钱带货一起端了。
源纯“啧”了一声,对杰森竖起大拇指。
几分钟后,调酒师端着酒回来了。
源纯刚想拿属于自己的那杯,就见杰森先一步端走了。
“打听个人,”杰森完全不给源纯说话的机会,他看向调酒师,“雅各布·泰勒在吗?”
调酒师的目光不易觉察地闪烁了一下,随即滴水不漏地回答:“对不起,我今晚没看到过他,客人实在是太多了,您可以自己——”
话音未落,源纯突然动了,她一把抓住旁边搂着小姐姐醉醺醺靠过来的男人的衣领,毫不客气地将他按倒在吧台上。
下午才挨一顿打,晚上就能来酒吧喝酒泡妹妹了,看来她之前下手还是太温柔。
调酒师闭了闭眼,无奈地轻叹一声。
小姐姐吓得尖叫,杰森趁机把源纯的酒递给她,放缓声音安抚道:“晚安,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