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骗夫君作甚?你们去打赫图阿拉后,开始有人传起来的,最近倒是少一些了。”
刘招孙听了哈哈大笑,忽然肋下一阵疼痛,笑声被迫中止。
“这是把本官当成种马了?夫人你看本官像吗?”
杨青儿没心思和夫君说笑,只是眉头紧蹙,她出身官宦世家,自幼对权力斗争颇有造诣。知道这流言绝非空穴来风,背后绝对有其他势力操纵,目的很明显,为的就是阻拦夫君的以夏变夷之策继续推行。
刘招孙望着夫人认真思索的模样,恢复一脸正色:
“夫人所虑者,正是我最担心的。赫图阿拉屠城前,这些只是空穴来风捕风捉影,现在,传言都要坐实了,此时无论是谁在背后捣鬼,开原的以夏变夷之策,怕是要遇到大麻烦了。”
杨青儿仔细板着手指头,逐个分析她认为可能是幕后黑手的开原官吏。
刘招孙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可能是朝廷的人放出的谣言,也可能是内外勾结,先不要打草惊蛇,先静观其变。”
腊月间留在家中养伤,就当是给自己放一个年假。
最后,刘招孙握住杨青儿小手,对她神情道:
“我只有你和金虞姬,管他什么张嫣李艳,只是过眼云烟。”
杨青儿含情脉脉,正欲开口,刘招孙又道:
“夫人,有一事我要和你商量,上月,林丹汗突袭科尔沁部,把莽古斯一家都杀了,着实可恨。眼下科尔沁头领一脉,就剩下一个布木布泰,夫人,我是这样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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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辽北天寒地冻,却也是女真蒙古朝鲜等外番和汉人贸易年货的旺季。
与往年不同的是,辽北诸城在泰昌二年冬季的贸易却显得格外冷清。
往年从海西、辉发、建州等地赶来的女真皮草商人减少大半,货源凋零,辽东汉民需求的貂皮人参供应紧张。
开原城中商业影响尤其严重,辽东商贸公司面临无货可卖的困境,原先稳定供应貂皮药材的女真商人,以各种理由借口延迟供货。
赫图阿拉屠城引发的连锁反应开始反噬开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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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刘招孙就天天躺在自己床榻上,听各位将官汇报军政纠察取得的成果。
在惩处完所有涉事官吏后,腊月十九,两名朵颜商人死在铁岭南北大街,尸体旁被用血水涂写字迹。
凶手分别用蒙文及汉字写道:
鞑子,滚出辽东!
此事引发辽东各地轰动,蒙古商人惊慌失措,各地谣言更加猖獗。
有人说平辽侯已经战死,开原被乔一琦控制;
有人说第二军在赫图阿拉屠城后遭到长生天报应最后全军覆灭;
还有人说康应乾贪墨开原三百万两白银,准备投靠朝廷;
最恐怖的谣言是,平辽侯即将屠灭所有外番,包括朝鲜人。
山雨欲来,平辽侯的重心还是放在应付商业危机上。
对于逃离的外番商人,开原官吏采取怀柔政策,在确保外番商人人身安全的基础上,对他们进行更大的让利。
直到腊月底,张潮率中军卫队联合近卫军夜不收,开始着手调查所有谣言的制造者和传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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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木布泰又长大了一岁,这个蒙古小美女出落的亭亭玉立,更显俏丽。
刘招孙让她坐在床前,半躺起来对她道:
“大哥哥离开的这些日子,你可曾好好读书?打先生没有?”
布木布泰撇撇嘴,平辽侯身体刚刚恢复,就问她读书的事,实在没趣。
“没有先生敢教我了,我去汉人私塾,邓果果肋骨被我打断了两根。”
刘招孙收起笑容:“邓果果是谁?你为何要打他。”
“邓长雄的大儿子,抓我辫子,还骂我是总兵童养媳。下次见到,打死这汉狗。”
刘招孙无语。
他酝酿好一会儿,笑着对这位科尔沁小太妹道:
“大哥哥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说罢。只要别再读书就好。”
刘招孙想了一会儿,神色有些沉重道:
“你爷爷莽古斯病死了,上个月。”
布木布泰一脸茫然,沉默片刻,一颗泪珠滑落脸颊。
“天葬了吗?”
刘招孙有些迟疑。
“啊?”
布木布泰一脸正色:
“就是喂乌鸦,天葬后才能见长生天。”
“你爷爷应该没能天葬。”
刘招孙想了一会儿,最后只得坦白:
“算了,不骗你了,莽古斯一家都死了,林丹汗杀的。”
布木布泰俊秀的脸立即变得通红,起身朝门外冲去。
“站在!你一个人报不了仇。建奴没了,林丹汗做大了,他现在有上万骑兵。”
布木布泰站在原地,背对着刘招孙,一个人擦干了泪水。
刘招孙忽然想起义父在自己怀中咽气的场景。
“回草原吧,科尔沁才是你的家。”
布木布泰擒住泪珠,楚楚可怜望向刘招孙。
“大哥哥,我的家人都死完了,我能回哪里?”
刘招孙目光忽然变得温柔起来。
“回科尔沁继承汗位,做蒙古的大汗,为你家人报仇!”
布木布泰张大嘴巴:
“科尔沁只有男人才能做汗。”
刘招孙笑道:
“长生天有说过女人不能做大汗吗?”
“没有。”
“那就是了,你就是第一个,以后要男人都听你的,去吧,大哥哥派一千骑兵护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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