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知道他这个人,在这种事情上向来都是说话算话。现在还只是吓唬,若等他真的过来,她就别想自己走过去了。
她不想再和他有什么亲密的身体接触了,亦不想他的伤口再开裂一次。
徒然为他的身体和她的心增加负担。
观若只能朝着他走过去,心里的气未平,还想着说一些话来气他,“原来将军的事情总是做不完,要熬到半夜,都是因为白日花了太多的时间做一些无关的事情了。”
他按着观若的肩膀,让她坐下来,又侧过身,和他面对面。
“你眼中无关的事情,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批阅公文到半夜,是我不得不做的事。”
他又发出了命令,“把袖子挽上去。”
观若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袖子挽起来,一边道:“这点小伤我自己动手就好。既有不得不做的事,早一步动手,也总能完成的快一些。”
便是健康人总是这样熬夜,亦是很伤身体的,更何况他还是受了重伤的人。若是不能休息好,伤口也好的慢。
总是猛虎,受了重伤,亦会失去对敌人的威慑力,此时是关键的时候。
“你总是不听我的话,也不要指望我听你的话。”他根本就不在意观若方才说了什么,先去取了一块干净的布巾子过来,轻轻地将观若手臂上的血迹都擦了一遍。
而后走到角落里,将布巾子洗涤干净,又小心地将她已经干涸的血迹也擦去了。
雪白如缎的手臂之上,很快便只剩下一道暗红与鲜红交织着的伤口。
方才观若的动作不小,原本结痂的伤口裂开,倒是比原先还要更痛。
晏既握着她的手臂,仔细打量着她的伤口,而后望着她,“这种药的药效烈,上药的时候可能要更疼,你忍一下。”
观若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听着晏既的话,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没有人是不怕疼的,她有心想让晏既换一种药效温和些,也不大疼的药,这毕竟只是小伤口,哪怕不管它,也慢慢会好起来的。
只是说不出口,“将军动作快些就是了,这伤口不大,也不必包扎了。”
晏既拿起装着药粉的瓶子,慢慢地将药粉抖落在她的伤口上。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除却伤口刚刚被药粉覆盖的那一点不适感,她居然并没有觉得很疼。
等她反应过来她恐怕又是被晏既诓骗了的时候,晏既正将最后一点药粉抖落在她的伤口上。
他的神情很认真,动作的幅度很小,握着她手臂的手微微地用着力,将他的力量和温度传递给了她。
在观若想要开口的时候,他忽而道:“对不起。”
观若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忘记了收回自己的手臂。“将军说什么?”
“包扎起来,反而好的更慢,所以还是听你的,不要包扎了。”
他好像完全没有听见观若的问题,也没有打算回答。
他慢慢地松开了手,耐心地等待着药粉都附着在伤口上,才轻柔地将观若的衣袖放了下来。
衣袖轻轻地贴在观若的手臂上,却并不让她觉得比方才暖。“待会儿回去换件衣服再过来,我让嘉盛给你准备了舒服一些的衣裳,已经放到你的营帐里了。”
观若的心落下去,落到一个名为“怅然若失”的角落。
她想,晏既应该不会同她解释方才的那句“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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