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要说什么回应她,又觉得言语太苍白,承诺又太轻薄,什么都不对,什么都抵不上她这一刻的真心。
“阿若,我看着你进去。”
观若也就不再和他说什么了。她转过了身,将所有的不舍都留给了她自己,走进了黑暗的营帐中。
晏既看着观若亮起了灯,没有再在此处停留下去的理由,他想起了一件事,转身快步向着伏珺的营帐中。
伏珺已经让人将那棋盘撤走了,那本棋谱,却仍然放在她身侧。
“那本棋谱中的残局,并不全是从前姑姑用来教导我们的,对不对?”
他小时的确有些顽劣,可那些棋局他分明都还有印象的,没有一个,能和他看见的完全重叠。
伏珺笑了笑,“的确如此,不过,其实记得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这是娘娘和袁静训下的最后一局棋,下至一半,娘娘愤然将这棋盘掀落了。”
“在当年的起居录中还有记载,我抄录了下来。”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体会着娘娘下棋时的心境。
“是为了那件事?”晏既的情绪低落下去,也许他的确不该问的。
伏珺只是点了点头,她要比他淡然的多了。
“那一日你不在宫里,阿翙的丧仪还没有结束,公主在安华殿为阿翙祈福,只有我在凤藻宫中,偷偷听见了娘娘和袁静训的话。”
“今日是阿翙的忌日,他已经离开七年了。他生辰你年年都记得,却总是不愿承认他已经离开了。”
晏既在伏珺身边坐下来,“离开的人实在太多了,我只想记得他们还在的时候。”
伏珺先从这种情绪中抽离了出来,“今日让你过来,并不是为了说这件事。你用来救我和风驰的药,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
晏既抬起头,“不是已经解释过了,是我从裴伽那里得来的。他要和我合作,总要拿出点诚意来……”
“你又没有打算和他合作。”
伏珺打断了他的话,“更何况负责盯着裴伽的人是我,你这个谎,撒的太拙劣了些。这药是殷姑娘拿来的,对不对?”
既然已经被伏珺看穿了,晏既也就吊儿郎当起来,他今日的情绪已经紧绷了一日,已经疲惫到极点了。
“你已经知道了,就要替我保守秘密。正因为负责盯着裴伽的人是你,所以我才说是裴伽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是她的?”
伏珺睨了他一眼,“那还不简单?若是裴氏的人以你朋友的性命和你做交易,你方才说起话来的语气,不会是这样的。”
“还有谁能让你这样心甘情愿的替她隐瞒,也有就只有殷姑娘了。”
晏既一脸的无所谓,好像伏珺嘲笑他,也和他无关似的。
“明之,今日见你们这样,其实我真的很高兴。若是他们都还在,他们也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伏珺说着这句话,忽而眼圈微红。
人这一生,若是真能和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对彼此的情谊永不改变,该是件多么好的事。
娘娘没有做到,她的情爱,最后只剩黑白分明的残局,梁帝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而她自己更是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等她明白或许那就是爱意的时候,人世间已经再没有这个人了。
今日晏既能有机会,她真的为他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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