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心骤然柔软下来,也不由得心生歉意,“是我打扰晏将军休息了。”
晏既的一只手受了伤,不便行动,他用另一只手抹去了他脸上的水珠。
“没有打扰我休息,我原本也还没有睡。”
观若便又打量了他几眼。
他的衣服并不整齐,显见着是穿衣服的时候实在匆忙,胸口处的里衣十分不平整。
只怕是听见她寻他的消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又不想她觉得愧疚,所以才撒了这个拙劣的谎。
也就是她相信他,他们之间又是这样的关系。不然的话,简直要以为是他在房中藏了什么女人,她倒像是过来捉奸的。
观若上前,将他的衣服仔细地整理好了。
闻见过那种很淡很淡的薄荷香气,她才又退回了原处。大家都衣衫整齐,才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话。
温情止于此刻,“虽则我今日是为正事而来,可是我与将军毕竟是孤男寡女,传出去只怕于将军的名声有碍。”
她倒是也无所谓,大不了学萧翾,一生不嫁也没有关系。反正她想要嫁的,也就只有一个不能嫁的人。
“我见院中空旷,不如遣散左右,再同将军谈我今夜前来的目的。”
所以她知道,她很快就会从房中出来的。
观若自觉裴俶应该也知道她的行事。她和晏既之间不能不避嫌,还是在院中空旷之处谈话,人人都能望见,那才是正常的。
她也怕裴俶这样的人也会妒火中烧,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
晏既好像还沉浸在她方才为他整理衣物的温情里,怔愣了片刻,才唤进他的亲卫来,令他们将院子收拾好。
等到院中空无一人,他们才一前一后地出门,坐到了葡萄架下去。
将近子时的时候雨才停下来的。再怎样擦拭,石桌与石凳之上也还是有水渍。
只好重又搬了两张椅子过来,令他们能在院中叙话。
观若原本是想要直入主题的,话到嘴边,又先说起了闲事。
夜来风冷,她拿起茶盏抿了一口热茶,“萧大人近来大约是收到了几封李夫人的来信,信中提到了将军。”
“她想要多了解一些你的事,萧大人让我提醒将军,若是无事的时候,不妨多给李夫人写几封信。”
晏既并不想催促她谈起正事,听见她说起的不过是一些闲话,反而觉得心里放松了一些,好像觉得这个夜晚会很漫长一般。
“我母亲居然在给萧大人的信里提起了我……”向他的对手打听他的事。
晏既很快释然了,还有谁能比他的对手更了解他。
观若还以为他是不太清楚萧翾同李夫人通信的事,“萧大人和令堂是至交好友,这些年都时有通信。”
“更何况当年她们自己,或者她们身后的家族都参加过夺嫡之事,曾经在长安生活,彼此相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夺嫡从来都是这些世家子弟的权色交易,她们都会主动或者被动地参与进去,百般纠缠。
风平浪静之后还是朋友,才是难得的情谊。
萧翾和李夫人仍然是,文嘉皇后却已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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