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已经都巡视完毕了，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异常。大家都在城中等着我们回去。”
刑炽走到晏既身旁，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已是江南春花烂漫，柳烟成阵的春日，在城楼上一直望向远处，青青数峰，山明水秀。
晏既很快点了点头，收回了他的目光，同刑炽一起朝着城楼的阶梯走。
“这几个月来四处动荡，会稽郡虽然是我们新攻打下来的土地，却一直很是平稳，没有出任何的乱子。”
“嘉盛，你和琢石这段日子辛苦了。”
刑炽笑了笑，“是伏大人的怀柔政策用的好，所以没有激起民众的逆反之心。”
“我不过是偶尔带一小队人马出去剿灭流窜的叛军而已，没有什么大功劳。”
“也顺便解决了人生大事，甚至还要当爹了？”
晏既重重地拍了他一掌，“谁能想到，到最后居然是你这竖子最早要当爹了。”
刑炽佯装承受不住，身体向一旁歪了歪，而后道：“您可别把我拍坏了，再过几个月，我可要给人家当爹了。”
晏既忍不住笑起来，继续快步朝前走。
也是这两日才得到的消息，刑炽和蔺玉觅不过成婚三月而已，居然也就有了孩子了。
突如其来，不过是令人欢喜的消息。
刑炽的笑容更是藏不住，这几日见了谁都先含了三分笑意，生怕人不知道往后不久，他的身份便又要变一变了。
“当年跟着将军从太原出来的一群人，第一个成婚的不是我，算来却也是我要先成为一个孩子的父亲，的确是很奇妙的一件事。”
晏既心中自然而然地添了一点惆怅。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说起话来，还一口一个‘当年’。‘当年’是哪一年？不过是小孩子装大人罢了。”
“您这话说的。”刑炽并不服气，“咱们是承平十六年差不多这时候从太原出发的，如今已经是承平十九年了。”
“便是您和风驰年长，年纪也不过二十又一。我们如今才活过几个三年呢？已经很漫长了。”
周遭并没有晏氏的士兵在注意着他们，刑炽的态度越发轻松起来。
“将军，说不定往后您还要同我请教，如何去做一个好父亲呢。”
“阿寻已经在教我了，她叫我用木头雕了个木娃娃出来，叫我学习如何给孩子换尿布，如何换襁褓……”
刑炽兴致勃勃，晏既却已经听的有些心不在焉了，随口问道：“你夫人不是她家中最小的孩子么，她怎么会这些的？”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来称呼蔺玉觅。
这应当是家中年长的孩子才会做的事。还有像观若这样，从小就必须什么都会做的孩子，才懂得如何照顾弱者。
刑炽便道：“她虽然最年幼，和她的姐姐年纪差的大，从小就喜欢小孩子，学过如何照顾外甥们。”
从小就喜欢小孩子，自己也像个小孩子，如今要做一个小孩子的母亲了。是他们自己也都没有想到的。
山阴城很大，若是要从城楼中央走到两侧的阶梯之上，也需要花上一段时间。
在将要走下楼梯的时候，晏既停下了脚步。又望着西北的方向，不自觉地出了神。
刑炽停在了他身后。
“将军，殷姑娘会如梁帝所言，就在江乘城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