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紧张之下想靠说话来排解情绪,刚才又一直没得到插嘴的机会,现在两人沉默,他才忽然说了出来。
这话或许是无意,却说得面前二人都转过了眼去。
突然冒出这么几句话,若是放在平时肯定要怼回去,但刚看完那一份本纪,他们也不好说。
最后,还是韩江尘先开了口,只说了一句。
“但是,秦朝最后还是毁灭了。”
一句话直接把他噎了回去,苏羽竹站在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而旁边姜玲则再度将目光挪回了那书简上,再度审视那上面的文字。
出于不知名的心理,她特地多留意了几下上面所记述的“大学”部分。这一部分相当长,列举了一系列名家的名字,说法还挺详细。
“根据记述,在秦朝修仙大学中教授‘史子’的师者中,大多数人都为官吏。由于本质是为备战而为,这授者当中不乏沙场之辈,也就是始皇身边的修仙者大能。”
“而在这之中,声名最为显赫的,便要属王翦与王贲这一对父子。”
她往下读着,配合着平日看来的那些历史知识,大约弄明白了这两人的身份。
“其中,王贲是秦王手下最骁勇的修仙者之一,是灭六国战争中的主要将领,连灭魏燕齐三国,但凡出现在场上,士卒无不鼓舞,直至战死沙场后,其身魂亦留存为战魂守卫…”
读到这,她突然有了种奇特的联想。
这一系列的记载,似乎都与外面那个金人阴兵吻合。
难不成,炼制那个金人的魂魄,就来自于这个名将王贲?
这样一想,似乎也就能解释方才那金人的威势了。
但这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能在始皇记述中被提到的人物,哪怕作为修仙者也必然是天才中的天才——那可是连灭三国的大将,无论修为还是战技都不是他们这些现代学生能比的。
她压制住那股不安感,接着往下。
“至于王翦,则更多是老将谋士,极善用兵。随始皇打下六国后,他却急流勇退,不再征战、甚至不再理朝廷之事。”
“有传其是理念与始皇不合,为防被始皇追责,这才离开朝廷,转而隐身于学府之中,以普通小吏之名做了一名督学。”
姜玲在心中梳理着,缓缓扭头,在书简的记述中寻找“王翦”这个名字。
而她也的确找到了。在这份始皇的记述中,除战功外,对王翦此人的提及只有一句。
——“善棋。”
……
……
解天扬缓缓睁开眼,视野中心是一个有些模糊的人影。
他扶着额甩了甩头,让有些混沌的脑子清醒过来,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最后的记忆,似乎是他自己跳上祭台、准备抢夺青铜人握在手中的虎符,借以抢夺那阴兵群的控制权。
但在碰到那东西的一刻,还未待他输入灵力,一股无法抵抗的拉扯感便迎面袭来,他眼前一黑,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这里。
…这里?
解天扬一眯眼,视野逐渐聚焦,而后双目猛然睁大。
因为此时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个同学,而却是一个剑眉星目、苍髯如戟的中年人。
那人约天命之岁,身上穿着长袍式的官服,正正坐在他面前,脸上居然含着笑。
“不想竟真有后人,敢于凭触这阴虎符…”
解天扬下意识向后一错身:“谁?”
也正是因为这一错身,他察觉到了一件事。
此时在他脚下,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是纵横交错——仔细看去,这居然是一个棋盘。
“修者以棋论道,而这象棋则融汇兵家之道。”那官服男人朝棋盘伸出手,“都为修行之人,既有缘前来,那不妨先对弈一局?”
“等等,先回答我的问题!”解天扬喝道,“什么对弈?至少先交代你到底什么来头,跟这灵器又有什么关系…”
没等他的话说完,就见那官服男人伸出一手,轻轻放于棋盘上。
随着他的动作,那棋盘像是瞬间变得透明,显示出方才那地下灵殿中的景色。
透过这透明盘下的视角,他发觉此时的自己仿佛是悬空于那灵殿之上,从俯视视角看着整片大殿。
他看见了那显现而出的内殿,看见那殿门前围拢的阴兵群,甚至于还看见了立在祭坛上的自己——那身影握着虎符僵立在那,表情木然,像是变成了周围青铜像的一部分似的。
他一瞬间意识到了现今的处境——难不成,是刚才触碰虎符的一瞬间,他的魂魄给捉进这灵器里了?
那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男人,也是寄居于这灵器内的残魂?
不等他想明白这件事,就见那男人一手前推,将盘上的“車”字棋挪了一步。
而就随着这一挪,那灵殿的阴兵群中,赫然响起金铁之声。
就见兵群当中,一座被众卒拱卫着的战车随棋子挪出而忽地前冲,重重撞击在那内殿大门之上,未能撞破结界,却也令其一阵摇晃。
同一时刻,内殿中正看着竹简的韩姜苏三人忽觉外界冲击到来,脚下微震,立时警惕起身,环顾四周。
“那些阴兵要攻进来了?”苏羽竹惊喊,“刚才他们明明没有…”
“刚才没有,但现在是了。”
姜玲一咬嘴唇,冲旁边韩江尘道:“趁他们还没攻进来,我调用元神把这书简上的东西全记下来…这东西怕是非常重要,在我看的时候,学弟你先盯着点外面的情况。”
韩江尘答应一声,起身转向门口,将一边的苏羽竹拉向背后,握剑的手又紧一分。
……
同一时刻,在“俯视”空间内,男人的手自“車”字棋子上缓缓挪开。
“如你所见,这便是此次的对弈。”
解天扬定定地注视着那棋盘下的情景。以他的头脑,当然一眼就看出了这所谓“棋局”的本质。
这就是这个灵器操纵阴兵的真正手段。此时他被拉入这对弈当中,是真正的生死之局。
他暗地一咬牙,没再多问,只是盘膝在那棋盘前坐下,但就在看清那棋局的一刻,他瞳仁骤然一缩。
对面男人的棋子的确如正常象棋一般。但他这一边的棋子,除了中央的“帅”以外——全都是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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