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定一脸苦笑道。
高伯逸微微点头,这位不一定算是“知人者智”,但总算是“自知者明”,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人。
“陈洞主,今日我就当是个晚辈或者忘年之交,跟你交给底。就这山寨,不要说未来十年,就算是千年以后,沧海桑田,国家一统,太平盛世。这地方跟其他的地方比起来,也是远远不如。这是靠人力无法改变的事实。”
高伯逸说的是事实,哪怕是后来历朝历代乃至新中国乃至改革开放之后……这里的发展,也远远落后于其他地方。除了旅游业以外,基本上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一个地方千百年来都那鸟样,没点原因你信么?
这话字字诛心,让陈定无可辩驳。
“陈洞主,你可知侯瑱是哪里人么?”
“这是自然,他是巴蜀以西的充国人。跟着萧范迁职镇守合肥。现在他雄心勃勃,企图把整个江州都纳入到掌控中呐。”陈定叹息道。
“侯瑱是充国人,为什么不在家乡称王称霸,而要跟着萧范一起出蜀,先去江淮,又来到江州呢?”
高伯逸提出了一个拷问灵魂的问题。
“你是否想在这穷乡僻壤里待着,然后让你儿子继续在这待着,孙子,重孙子,世世代代在这里称王称霸?
还是想像侯瑱一样,跳出原来的池塘,去原来看不到的地方去闯一闯,见识一下更广阔的天地呢?”
这?我还可以选吗?我有得选么?
“除掉熊昙朗,这是你们的第一步。然后呢?然后怎么办?对于你们来说,哦,包括余孝顷,包括周迪他们这些人来说,路在哪里?”
高伯逸取下背后被麻布包起来的东西,那是一把宝剑,光看剑鞘,就无比骚包,上面镶嵌着宝石。
“这是齐国皇帝送我的佩剑,你看看。”高伯逸将手中的白云剑递给陈定把玩。
“这样的好东西,你们从未见过吧?哪怕是两淮的精盐,到你们手中也不便宜。想过为什么吗?”
“为什么呢?”陈定像是被洗脑一样,不由自主的问道。
“因为你们无法打破身上的牢笼啊,但侯瑱做到了,这需要机遇,更需要胆识。如果不想祖祖辈辈被困在这里,那么,何不赌一把前程呢?
再不济,以后在别处发达了,也能反哺家乡,为家乡修修路,建一建读书的书院,让子子孙孙们生活得更好,不是么?
我们不说什么国家大义,我也不跟你们讲什么华夷之辩,更不是利用你们驱使你们。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如果一个人不想去做,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哪怕被人强迫,最后也总有办法推脱掉的。”
陈定微微点头,高伯逸说的话很有道理,现在这地方就是个山寨,能有什么前途,山民们很多大字都不认识一个!将来世世代代的穷困下去,呜呼哀哉!
但他还是没明白高伯逸说这么多做什么。
“那高二郎你打算我们做什么?”
“不做什么,先杀熊昙朗,瓜分他的部众。然后我们再来谈后面的事情。人无信不立,我对你们示之以诚,愿意带你们出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你们也应该拿出诚意……还有实力来。
信任与否是相互的。我这里几十石白花花的两淮盐撒出去,总要有点收获吧。”
陈定想了想,压低声音道:“说起熊昙朗,我倒是打听到一件要紧事,不知道对二郎你是否有用。就当是对你那几十石两淮盐的一点点小回报吧。”
看陈定说得神秘,高伯逸瞬间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