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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是很善变,也是很难描述的。那些跑到毛毡棚子里躲雨的人,也许是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又回去了几个人。
然而队伍里面还是有更多的人跑到那里去,之后又来来回回的往复。
不仅如此,其他几支军队,也出现不同程度的开小差状况,但是无人离开原地!坐在地上的,擦拭身上雨水的人一大堆,就是没人敢过去避雨。
其实这也不能怪斛律世达治军无方。
邺城的城兵本身就娇气散漫一些,再加上他们不知道高伯逸的为人,所以才有些放肆。
然而其他兵马,多多少少都是知道高伯逸平日里是什么风格的。这个时候如果跑去避雨,绝对是死路一条!
哪怕不明所以的人,心中也会有些警觉。看到身边的人不动,自己也不动。所谓的乡党,也就是这样了。
“看到了么?散漫的军纪是会传染的,更不要说上行下效。
如果是战阵之上,出现这样的同僚是多么的危险。”
高伯逸指着那些避雨的士卒说道,斛律世达的头几乎都要羞愧得钻到地下去。而毛毡棚子下的其他将校,则是眼神复杂的看着校场上的一切,心思百转千回。
他们大概有些明白高伯逸为什么要玩眼前这一出了。
纪律,是军队的第一要素,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铁一般的纪律,就能造就铁一般的军队。令行禁止,表面上谁都会说,但是执行起来,却是会有程度不同,步调不一致的问题。
哪怕是心中有些不服高伯逸的周敷,此时也是对这个年轻的禁军都督刮目相看。高伯逸被高洋看中,绝不是偶然的,这厮是真有几把刷子。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到了下午,雨停了。无论是校场里的军卒,还是看台上的将校,包括高伯逸在内,都是饥肠辘辘的没有吃饭。
“可以了。杨素,鱼俱罗,听我号令。
刚才离开原地,始终没有返回的,拉下去斩了,用他们的鲜血,染一面红色军旗,以儆效尤!”
“刚才离开又退回去的,打五十军棍,降为军中杂役,以观后效。”
“刚才原地坐下的,打十军棍,以示惩戒。”
“刚才站着擦身上雨水的,记下五军棍,下次再犯事,数罪并罚。”
“刚才原地站着不动,并且没有说话的,赏赐两千文!”
商鞅立木!
高伯逸身后的将校猛然醒悟了!
果然是有奖有罚,恩威并施啊。
就那么十几个军卒出去避雨始终没回去,这些人就算被杀了,也无人会同情,只会私下里嘲笑他们傻逼。
不教而诛是为虐,那么高伯逸这么做,算不算“虐”呢?
其实是不算暴虐的。因为军法在那里摆着,上级没有说解散,军法又没有说下雨你就可以乱动,那么你凭什么私自脱离队伍去避雨呢?
严格来说,这就是应该斩首的罪行,高伯逸做得一点都不过分。
而那些降为杂役的,则是会感激高伯逸网开一面,说明他这个军队老大其实是爱兵如子的,并非是一个滥杀之人。
至于那些被打十军棍甚至奖励两千文钱的人,只会暗自庆幸,并更加敬畏军法,敬畏高伯逸这个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