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腹便便的长孙兕扮做一个采买货物的商人,身上穿着南朝的丝绸,眯着眼睛观看来往的行人。
任城,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不夜城!到了晚上,郊外的码头都在卸货出货。人们也习惯了白天赚一波钱以后,晚上换一波人再赚一波钱。
长孙兕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这就说来话长了。
当初,他和七岁的儿子长孙晟一起出了潼关,跟着商队一起,混在里面当小厮。然后到了洛阳以后,与商队脱钩又找了一支从洛阳前往任城的商队。
现在他们已经是游龙入海,再也不会被北齐官府抓到了。
他们在任城停留,是想找一个前往扬州的商队,跟着一起走,到扬州以后,去南陈就简单了。哪里混的商队,有一半以上是去建康的,根本不需要担心找不到引路的人。
“父亲,钱还够花吗?这一路走来,父亲吃东西可是花了不少钱,再这样下去,我们没有返回的路费了。”
长孙晟不满的说道。
父亲的肚腩已经这么大了,还惦记着吃,这哪里是大丈夫所为啊,就不能有点高追求么?比如说,对南陈的贵妇用一下美人计,不对,美男计?
“这你就不懂了吧,多问多看,有助于搜集齐国的情报。你看,酒店的食客们,都在讨论高洋在泰山封禅失败,大病不起的事情,还有人在说可能皇帝已经驾崩。
这种消息,如果查实,我们要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早些赶回长安,明白吗?”
长孙兕肃然道,只是面色颇不自然。
“爹,你省省心吧。陛下散布在齐国的密谍已然不少了。真有这种大事,陛下绝对比你更早知道。倒是爹你总是把那个陈顼丢在客栈里不管,真的不要紧吗?”
陈顼这一路就像是个木头人一般,你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句废话也没有,根本猜不透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此人不简单。他定然是明白,这次我们是送他回陈国的。安安静静的待着就能回陈国,他为什么要跑路呢?你还小,这些事情,以后就会明白了。”
长孙兕教训长孙晟说道。
好吧,你赢了。
长孙晟不屑撇撇嘴,感觉老爹根本不靠谱。自家老爹估计根本就把那厮给忘了,只顾自己出来玩,找个借口搪塞自己。
“齐国的兵器像是用不完,粮草像是吃不完,你看,这就是原因所在。”
长孙晟指着繁荣的码头说道。
长孙兕的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孙晟。
“鹅王,何以见得?”
“渡口码头,乃是物流之所。有卖东西的,就有买东西的,物流繁盛,说明东西多,而且能运到需要运到的地方。
齐国只要跟周国打仗,就算北地缺粮,看看这码头,也能知道他们会很快将军粮补齐,这还要多说吗?”
一时间,长孙兕无言以对,竟然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可以教儿子,再扔在家里,只会耽误他的前程,让他变得平庸无能。
“我们家乃是拓跋旁支,一向都是舞刀弄棒。家里竟然能出你这样的人,也算是祖上保佑了。”
正在这时,长孙兕看到一个他极不愿意见到的熟人,瞬间转过身,也将儿子拉到身前。
“爹,怎么了?”
“高伯逸啊,我看到高伯逸了!”
长孙兕惊恐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