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劝说放高湛一马,万一人家以后咸鱼翻身了,会记得你今日救命的恩情吗?
很多人或许都会知恩图报,但唯独高湛绝对不会。
“毕义云呢?你给朕死哪里去了?”
高洋不耐烦的吼了一句,脖子上青筋暴起。
高伯逸看到他的表情神态,心中一凉。
果然,高洋不是病好了,而是病情更加深入,他的自控能力更差,也更容易暴怒了。
高伯逸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免死金牌,高洋情绪激动的时候……一样有可能杀自己,哪怕,自己现在已经是邺城的顶梁之柱,绝对不能杀。
“陛下,微臣在这里。”
毕义云眼圈是黑的,显然是最近都没睡过什么好觉。大理寺狱已经发现有几次狱卒想毒死高湛,不过最后都没有得逞。
害得现在大理寺狱的所有狱卒全都被撤换,换成了神策军士卒。
而且每天都要排班轮换,轮换表在当天换班之前一个时辰才会公布出来。
毕义云每天都像是照顾爷爷一样照顾高湛,生怕他被人毒死了。
总是这样,要是人的状态能好的起来,那才是奇怪。
“审得如何了?”
高洋不动声色的问道。
“回陛下……所有人证,都指认,是被高湛逼迫的,包括高归彦在内,他们都众口一词的说,是高湛以家小相逼才让他们参与谋逆的。
微臣的口供有整整一个大箱子,今日不方便带来,改日可以派人送到宫里给陛下查验。”
做事就要做到位,既然要把责任都推到高湛一个人身上,该有的程序,必须要走完,证据链更是要仔细,要有逻辑性,不能一眼就看出是胡编乱造的。
高洋微微点头道:“诸位爱卿,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如果没有,那朕就要鸩杀这叛逆了。”
只说杀高湛,而没有说株连到什么人,这里面可以操作的空间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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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义云偷偷的看了高伯逸一眼,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继续说道:“高湛的妻子胡氏,及胡家人,都对高湛的谋逆毫不知情,请陛下从轻发落。”
安定胡氏发迹于陇中,位于甘肃中部,这里是北周的地界,甚至可以算是基本盘之一。
如果处理了胡延之父女,势必跟安定胡氏彻底翻脸。
所以,这样做的效果,就是为宇文邕输送人才、资源、人口、粮食,对自己则是没有一点好处。
高洋摆摆手道:“那些都是细枝末节,你们看着办就行了。九合,你刚才就想法颇多,你来说说,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陛下,高湛乃是与陛下一母同胞,更是……陛下现在痛心疾首,而太后,必定会因为陛下鸩杀亲兄弟,而伤心不已。
微臣认为,不若让斛律将军之子斛律世雄护送罪囚高湛返回晋阳,宣读陛下的旨意。让太后大义灭亲,如此成全陛下的一片孝心。”
高伯逸满嘴的胡说八道,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让一个母亲处置自己的亲儿子,这是孝心?这是恶心还差不多!到时候不用说,娄昭君肯定会放高湛一马啊,这不明摆着嘛!
而且,斛律世雄是谁?
朝臣们对此人唯一的印象,就是太后当初下旨让李家将李沐檀嫁给斛律世雄,结果被高伯逸捷足先登了!
这不像是提建议,倒像是在泄私愤报复啊,啧啧。
众朝臣用复杂的目光看着高伯逸,揣摩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此事要从长计议,让朕回去想想,要如何处置高湛,三天后,朕说了算,退朝。”
高洋又留下了悬念,扬长而去了。高伯逸看到杨愔在对着自己疯狂的使眼色,就当没看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