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先生之计,此战定然大获全胜,这次段韶想不败都难。”
他亲热的拉着李德林的手走到桌案前,两人跪坐在毛毯上。
“大都督从善如流,这是每个谋士梦寐以求的主公,应该感谢的人是我才对呀!”
高伯逸微微点头不置可否,接着问道:“事出突然,我看到先生派人送来的信时,段韶已经派人来了,当时一直犹疑不定,好在没有误事。
先生是怎么想的,可否与我解释一番?”
“我也是在赌,赌我若是段韶,会以谁为前锋,我猜是贺拔仁,果然被我猜中了。如果猜错,后面的计策想必大都督也不会采纳。”
见高伯逸等自己的后话,李德林继续说道:“善待贺拔仁和他麾下士卒,并放他们回去,还给予军粮,好处极多!”
“其一,离间段韶与贺拔仁,乃至整个晋阳六镇!
本来他们内部就隐隐有些躁动,这次段韶见死不救,借刀杀人的态势就是傻子也看出来了。贺拔仁败军之将,他回去以后难道会说自己不会打仗所以输了?
呵呵,他一定会指责段韶见死不救,才导致功败垂成!”
李德林说得兴奋了,见高伯逸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继续说道:“其二,此番回去,无论怎样,贺拔仁和他手下兵马,一定会宣扬我军如何神勇,以此来拔高自己。至于放人,可以说是惺惺相惜,英雄重英雄一类的话。”
“更重要的,是我交代都督说的那句话,只要拿着段韶的人头,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这才是计谋的关键所在!
我们就是要让晋阳六镇所有人知道,我们只为对付段韶,段韶是必须要死的,其他的人,只要不出死力,那么就可以不死。
贺拔仁就是例子。这样的话,仗打到后面,稍微有不顺,就会有人想割段韶的脑袋送给都督请功。
至于那十多车军粮,段韶本来粮草不济,见到这些肯定会提出充公赎罪,贺拔仁就算表面忍了,他内心会怎么想,他麾下将士会怎么想?
如果段韶不没收,他的本部人马会怎么想?凭什么让败军之将有吃的,他们反而没有?
所以这就是个死局。”
听完李德林的描述,高伯逸倒吸一口凉气。这他喵的文人杀人不见血啊,实在是太坏了!
杀完人不够,还要诛心!高伯逸完全可以想象,段韶此刻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局面。
惴惴不安,晚上都睡不着觉,害怕晋阳六镇反水。
从此只有嫡系人马肯出力,其余的人,都不敢完全信任。
之前高伯逸只是觉得,就算杀死贺拔仁,杀死他手下那些嫡系,也不过是泄愤而已,更别说根本还没什么愤怒可以发泄的,杀人又有何用?
你杀了他们,段韶正好可以整合贺拔仁的余部,然后跟其他晋阳六镇的大佬们说:看吧,输了就是这种下场。
然后这帮人就会紧密的团结在他身边……这场战争就难得打了。
“大都督,明日一战,只怕是场硬仗。像今日的阴谋诡计,明日都还看不出效果来,都督若是弱了阵势,后面可就不好办了。”
李德林长于政略,对军事上的部署不是特别懂,但他知道,如果明日输了,今日晋阳鲜卑被挫掉的锐气,又会涨起来的。
“诶?李先生不必担心。沙场上的事情,我自会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