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夏彬说的话,承棣都考虑过了。
若是一直放任楚香儿,夏姬的处境会更加艰难;可若是直接对她动手,只怕夏姬也会遭到牵连……
哪一种结果,都不是承棣想看到的。
他要的是夏姬平平安安,而不是去权衡她可能受到的伤害的大小。
承棣不去考虑夏彬说的话,是因为他不敢想,他不能想象,夏姬若是突然遭难,自己该如何面对。
曾经在战场上,承棣面对千军万马,面对磨牙吮血的北狄士兵,面对穷追不舍的孤独离……
不管面对怎样的危难,承棣都不曾怕过。
可是这一次,牵扯到夏姬的事情,他竟然怕了。
关心则乱,这是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选择,一旦有任何一步走错了,夏姬都有可能遭到楚香儿的毒手。
所以,承棣才会如此摇摆不定,才会产生莫名的惧怕——
那是一种,生怕失去的恐惧。
此时此刻,承棣无比悔恨,恨自己没有早些发现不对劲,恨自己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夏彬也只能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
自己的妹妹,明明应该做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明明应该是被宠爱的年纪,却跟着自己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甚至遭到各种无妄之灾……
子姬,你那么拼命,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夏彬在心中无声地问着,没有人回答。
不过,他也能猜到这其中的答案了。
这样想着,夏彬抬起头,目光落在承棣身上。
传说中对谁都漠不关心、生性冷漠的晋王承棣,现如今脸上也露出了担忧与焦急。
看到他如此,夏彬有些于心不忍。
“属下会去想想办法,先行告退了。”
夏彬随便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现在的他心乱如麻,哪有什么办法?
不过是让自己不去面对,以此来平静一下心情罢了。
夏彬惆怅的叹口气,一边走一边揉着太阳穴,忽然听到门口一阵喧闹,“干什么的,不准进去!”“都说了不准进去,你这老头子怎么听不懂人话啊?!”
现在夏彬心情正烦躁,听到吵闹声自然心中不痛快。
他快步走过去,没好气地问,“吵什么吵!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军营大门处,几个士兵横着手中的长枪,拦住了门外的人。
门外站着一个白袍老者,他头戴斗笠,斗笠垂下的纱又遮住了整张脸,无法辨认其容貌,只能从他苍老的双手看出他是个老人。
见夏彬来了,其中一个士兵有些惊慌,“夏、夏将军……”
“我不是责备你们,你们如实禀告,到底怎么了?”夏彬问。
同时,他也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老者。
漠北寒冷,此人只穿着一袭白衣白袍,却看上去精神抖擞,根本不冷。
更何况,从这人的双手判断,他的年纪不小,至少也是年逾花甲,可是他站得笔直稳当,根本没有老人佝偻颤巍巍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一个正常的老者,怎么会穿过茫茫漠北,来到军营呢?
所以,夏彬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确定,此人一定大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