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头叔，我给矮仔，是因为他是个小孩子。”
“你家这两个......我给了他们，不好吧？得避嫌呢！”
林凌笑眯眯地拒绝了。
语气坚定。
“有什么好避嫌的，他们也得喊你一声姐呢！”
癞头叔毫不在乎，挥了挥手。
“刚才还给你们干活了，你不会是吝啬这一点吃食吧？”说完还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
场面有些尴尬。
大家都不敢说话。
一个是楼里的老长辈，年纪大，资历高，不好反驳。
至于林凌，他们刚受了人家的恩，也不好跟着癞头叔一起压迫人家......
何况他们也认为癞头叔的要求很过分。
“阿列阿天？”
林凌扭头看向两人，想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阿列阿天对上她的视线，急忙低下头，尴尬的什么都不敢说。
癞头叔一看事情进展这么顺利，乐得眉开眼笑的。
“哎哟，小妹，孩子腼腆，哪里好意思说自己要哦。你给我就行啦！”
林凌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很不爽，面上硬是撑住了。
“那行，楚义，你给阿列阿天拿两个饼子，让他们在这吃了吧，趁热。”
她给阿列阿天是没问题。
毕竟两个人还是帮了点忙的。
再说她心里是同情两兄弟的。
但是！
癞头叔想要？
门都没有！！！
“你盯着他们吃完，免得等会浪费了。”
林凌说完，头也不回地坐到椅子上，选择眼不见为净。
虽然她同情阿列阿天的处境，但是看到两个大小伙子这么窝囊的样子，心里还是很气愤。
“哎，你这什么意思啊......”
癞头叔不满了，伸手想要上前理论。
“赖老三，把他拦下来！”
楚义急忙喊人。
赖老三一点都不虚，上前两步，和自己的马仔一起把癞头叔挡住，不让他再往前走。
“你们什么意思？”
“我儿子的东西，那就是我的。”
“他们人都是我生的，孝敬我一点吃的怎么了？”
“阿列阿天，你们两个狗杂种，还不快点来帮我！”
癞头叔很愤怒，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前冲。
赖老三嘲讽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默默扎好了马步，不让他影响到楚义。
阿列阿天也很纠结。
手上拿着楚义塞过来的饼，一脸犹豫地看着癞头叔的方向。
“不吃的话，我等下拿去喂狗了！”
楚义出言威胁。
就没见过这么窝囊的男人。
十八九岁了，还被一个老头摆布。
难道他们不知道，癞头叔已经老了吗？
就算癞头叔再厉害，他已经老了，又不是学武术的，还能打得过两个大小伙子？
一听说喂狗......
阿列阿天意识到，老爹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了。
与其拿去喂狗，还不如便宜了他们。
这么一想，阿列阿天再也不犹豫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三口吃掉一个饼。
立马又伸手拿下一个饼。
饿虎扑食的样子，把楚义看得一愣一愣的。
“也不用这么着急......”
他试图劝说。
然而两兄弟吃得更凶了。
像是往喉咙里塞一样，草草咀嚼两下，就梗着脖子咽下去。
楚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两兄弟活得也太压抑了。
最后吃得是虾饼。
两兄弟下意识把最好吃的留到了最后。
这回他们的动作放慢了些。
咀嚼了很久，还不舍得咽下。
楚义看得毛毛的。
最后才发现，两兄弟居然哭了。
地上聚集了一小滩水渍。
楚义惊讶地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
阿列阿天也发现了，赶紧撩起衣摆，擦掉脸上的水痕。
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有微红的眼眸还能证明一切。
楚义叹了口气。
“可以了，赖老三，把人放开吧！”
语气多少是带着些叹息。
一个父亲，把两个孩子逼成这样，真的很失败！
癞头叔重新获得自由，第一反应就是冲到阿列阿天面前，看到两人双手空空，顿时就愤怒地赏给了两兄弟一人一巴掌。
“废物！”
“你们两个野种，真是一点良心也没有！”
“我就知道你们天生反骨，现在连一点吃的都不知道想着老子，以后等我老了还得了？”
阿列阿天默默忍下了这顿打。
听着不堪入耳的话，倍感羞耻。
以前从来也没觉得有什么。
或许这次是多了楚生和楚太两个人吧，看上去像是上流社会的人，会做很多好吃的东西，穿着打扮和言行举止都无一不精致。
让这样高贵的人，看见了自己的不堪，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扒光了一样。
毫无隐私，毫无尊严。
说完他转身看向自己的那帮拥趸，骂骂咧咧地指着他们说道：“还有你们，也不知道帮着我点，以后有什么好事，别指望老子再提携你们！”
“癞头叔，我们也不想，这不是吃人手短嘛。”
其中一个小伙子嬉皮笑脸地解释。
癞头叔瞪了他一眼，“下回要是这样，以后你就别跟着我了！”
“阿列阿天，给我滚出来！”
“吃饱了就要干活。”
“明天早饭你们都不用吃了，今晚就给我滚去码头干活！”
气急败坏地发泄了一通，癞头叔最后留下这么一句就背着手走了。
背影多少带着些得意。
臭娘们，以为能和他对着干？
两个小子占了他的福气，他就要让他们补回来！
......
厨房里大家都没有动。
也不知道是谁先叹的气。
大家纷纷打开了嗓子。
“阿列阿天，你们快去吧，不然一会癞头叔又要生气了。”
“谢谢三叔。”
“谢谢楚哥和林姐。”
从嗓子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没等大家有什么反应，阿列急匆匆地走了。
阿天沉默着跟上。
“他们......”
林凌心情有些沉重。
刚才癞头叔的表现，真的不像是一个父亲能对亲儿子做出来的事。
如果不是阿列阿天的五官和脸型跟癞头叔有些相似......她真的会以为两人是癞头叔拐来的。
可就是这样的相似度，癞头叔还一直骂他们野种，杂种......无视了他们如出一辙的基因。
“算啦，林姐，你也不用太担心。”
“好歹这么多年，阿列阿天也活着长大了，癞头叔虽然对儿子不好，但也给了他们一口饭吃。”
林凌白他一眼。
活在这样的环境下，难道还算是一件好事吗？
可是周围的人，竟然都纷纷点头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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