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良心还没完全磨灭。
可她没有拦住孩子,因为煤矿的吊篮一直在往下送人,也一直在往上吊人。
劳累一天的窑工,要从下面被吊上来。
李士良跟廖东初是第一批下去的,接下来是第二批。
秋生发现吊篮上来,立刻推开春花跳进箩筐里。
春花吓一跳,赶紧呼喊:“秋生,你上来!上来啊,下面危险!”
秋生却冲他摆摆手:“婶子,我下去了!不用担心,秋生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秋生,秋生!!”春花扑过来的时候,吊篮已经启动,旁边卷扬机上的钢缆不断移动。
秋生第一次下窑井,竟然一点都不害怕,眼睛死死盯着洞口。
那洞口越来越小,起初像个锅盖,后来像个烧饼,最后像个鸡蛋。
终于,彻底消失不见,下面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吊篮跟钢缆的摩擦声。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咕咚!秋生发觉脚底下传来震动,箩筐下到底部。
“快!把矿灯打开,你往这边,你去那边,大家各就各位!”主管在旁边不断吩咐。
秋生被安排在一个角落里,旁边有推车,铁锹,锤子跟铁镐。
铁锹是用来装车的,铁锤是用来砸煤块的,铁镐是用来撬动的。
这些工具他都会使,就是把煤从窑璧上撬下,砸成小块,装满车运出去就可以。
上面有堆放煤块的地方,也有卡车来拉。
小煤窑就这样,设备简陋,偷偷摸摸。
那个年代,还没有取消小煤窑,各地的大山里偷偷开窑厂的不少。
秋生干得正欢,忽然,矿灯闪烁,不远处出现两个人。正是廖东初跟李士良。
他喜出望外,马上扑过去跟他们打招呼:“士良叔,东初叔!”
听到他的声音,李士良又打个哆嗦,大吼一声:“谁让你下来的?上去!”
“我不!我要挣钱!”
“兔崽子!你不要命了?讨打!”李士良立刻拳打脚踢。
秋生只好躲闪,知道男人是为他好。
廖东初发现不妙,赶紧阻拦:“兄弟,他下都下来了,让他干呗。”
“干你麻痹!不行!他那么小,还是个孩子呢!”
“他总有一天要长大,秋生,叔叔照顾你,好好干,挣了钱给你娶媳妇!!”
廖东初假仁假义,此刻,已经把这孩子当成猎物。
秋生怕挨打,转身跑了,继续忙活。
李士良一下把廖东初推开怒道:“告诉你,不能打他的注意!要不然老子弄死你!”
廖东初说:“你弄死我,是不是也想换抚恤金啊?别忘了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老子没了,你也不得好死!”
李士良立刻很泄气。
这些年,两个人一起作孽,真是罪虐深重。
老廖受过国外的高等教育,咋就混成了这样?为了利益,不顾一切。
“别人我不管!你害这孩子,我就是不答应!”李士良继续生气。
“为啥?”
“因为他爹娘是我的恩人,来投靠我,就是我的娃!”
“那如果我非要这么做呢?”廖东初冷笑道。
“那老子赔出这条命,也要保护他,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廖东初闻听打个冷战。
但是立刻,他就满脸带笑:“兄弟,我听你的好不好?也把这孩子当成自己娃!放心吧。”
李士良这才不闹了,继续低头干活。
黑暗里,廖东初的眼睛再次闪出绿光,跟狼一样。
瞧着李士良的身影,心里暗暗起下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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