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
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其实是，有人的地方便有规矩。
因为有人不守规矩，所以才有江湖。
以此延伸，规矩是人定的，如果人都活不了，还要规矩做什么？
“把你们所有订单的底单和账目都拿来，我帮你们走一趟。”何雨天突然开口，声音郎朗无比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可人们都没动，只是齐齐转头将目光集中在了他们的那名代表身上。
齐老六，唯一一个念完小学的人，认字多，脑子快，自然是这些人的头。
平常无论大小事情都是他来拿主意，眼下这种紧要关头更得他来发话。
他不发话，别人都不敢动，否则被坑了怎么整？
而眼下，齐老六满眼狐疑紧盯着何雨天看个不停，心里着实没底：“小兄弟你，真能帮我们这个忙？”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玉小诗很不耐烦：“死马当活马医不行？你一直在这干站着就有办法了？”
刘老六一脸为难，理确实是这么个理，可那些底单和账目都是凭据啊，没了凭据他们可就连找上门来的资格都没了。
真要那样，他们这些人可就只能回家等死。
何雨天看出了对方心中顾虑，但没多言，就这么默默等着。
李毅成取消订单本就在规矩之内，反倒是他何雨天真要帮这些人出头的话是在打破规矩。
眼前这些人若是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那也无所谓了。
反正他何雨天也从没想过要当什么救世主。
“小兄弟不好意思，这底单和账目关乎着我们的身家性命，所以我这实在是……”
“无妨，你们继续等着吧。”
何雨天淡淡一句将对方声音打断，继而拉过玉小诗的手直接走人。
众人转首，齐齐盯着何雨天迅速远去的背影一阵发愣。
“老刘你这，会不会太草率了？”
“是啊，好歹这小子之前可是能跟那个李毅成对话的，没准真是什么人物呢。”
“我觉得不可能吧，他不过才十八九岁的样子，能是什么人物？”
“对，就一厂领导家的阔少而已，也就逗我们玩玩，甚至是想帮着那李毅成坑我们，这种人哪会帮我们出头啊？”
“没错，这种大户人家的阔少不会帮我们出头的，所以我觉得老刘做的没错。”
不管有错没错，这都跟何雨天没关系了。
反正他已经坐进车里，带着玉小诗和冉秋叶一路疾驰转眼便在服装厂十里开外。
玉小诗一心想着救师父，早将那些散户给抛到了脑后，此时秀眉紧蹙正埋头在那想事情。
倒是冉秋叶，咬唇半响实在忍不住开口对何雨天问上一句：“雨天，那些人其实很可怜的，你，为什么不帮帮他们？”
何雨天转头瞥了冉秋叶一眼，笑道：“怎么帮？直接送钱给他们？天底下那么多人我帮得完吗？”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
“都一样的。”玉小诗突然一句。
冉秋叶怔住，满眼茫然：“什，什么都一样？”
“帮着解决那种事情跟直接送钱，其实都一样，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啊？这，怎么会呢？我觉得这不一样的啊。”
“不一样么？”何雨天眼里闪烁丝丝深邃，语气稍稍变得复杂起来：“这次我帮了他们，下次再帮另一批人，下下次呢？每遇到一次就帮一次？无穷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