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已了,木颉丽一行,安心返乡。
此次虽为省亲,但应木颉丽要求,却只是轻车简行,朝廷一路也没有发布公文至各区县衙,因此一路上并无专人接洽迎接。
但终究惊动了州府,刺史大人自然不能怠慢,便一路上派兵护送不说,又先遣人赶往木府,准备迎接德妃与太子大驾。
木家上下得知此消息,自然是激动不已。
木敬堂早早命人准备好仪仗,准备恭迎娘娘与太子的大驾。
如今木颉丽身为后宫重妃,早已不再是木家女儿的身分,木家自然应以接待皇室妃嫔的礼仪来对待木颉丽,若是木家还以自家女儿相待,那不仅让人贻笑大方,还会被朝廷治罪。
何况,随木颉丽同行的,还有大齐皇储,太子高恒。
“如今大小姐,已不再只是木家女儿,大家切勿再以小姐身分称呼,凡有提及,必称之为德妃娘娘,若有提及太子,也必须称之为太子殿下,切记切记,不可大意!”木敬堂将所有人等传之大院,细细叮嘱起来。
“是,老爷!”所有人既激动,又有些紧张。
木敬堂点了点头,又说道:“所有人等,见到娘娘与太子,必行跪拜之礼,以示对皇室的尊重!不可怠慢!”
木小齐多年姐妹未曾相见,心中自然也激动万分,但听到父亲说要向姐姐行跪拜礼,不禁又犯起了嘀咕。
“爹爹,我们姐妹也要行跪拜之礼么?”木小齐看了看身旁的阿枝,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何止你们当妹妹的要拜,就连爹娘也要跪拜的!”木夫人白了木小齐一眼。
木小齐有些不悦,噘嘴嘟噜道:“那我拜的,到底是木小齐还是木颉丽啊?”
木敬堂指了指木小齐,警示道:“可不许乱说话,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安然无事,这可都是在场所有人的的功劳,若不是在场的各位,替木家保守秘密,哪有我木家的今天?如今你姐姐回来了,你可要更加小心谨慎,切莫在外人面前胡言乱语,惹人生疑!”
阿枝拉拉木小齐的衣袖,满脸微笑的说道:“好的,爹爹,我们记住了!”
此时阿枝,已是木家四小姐的身分,这是木小齐给她争取来的。
木敬堂点点头,又对众人说道:“只要记住,我们所拜之人,是德妃娘娘,娘娘在家的日子里,任何人口中都不要出现大小姐,二小姐的称呼,只管通通改称小姐便是!还望在场的各位,一如既往,护得木家周全,我木某人也在此保证,会继续为大家谋福祉!”
仆人们齐声回答道:“谨遵老爷吩咐!愿为老爷夫人效力!”
木敬堂心里有底,纸迟早包不住火,木颉丽顶替妹妹入宫的事情,不可能永远瞒得住,只是越晚被揭发越好,所以这些年来,木敬堂对仆人们还是非常照顾的,但凡仆人们家中有个难事,木敬堂都出手相助,给些钱财,助他们一臂之力,是以到了如今,仆人们也都非常齐心,守口如瓶,不曾向外人泄露秘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鼓乐之声,喜庆又祥和。
“快,快,所有人等,随我出去迎驾!”木敬堂喜出望外,三步并做两步,带着众人往外走去。
门口早就站满了人,木敬堂所辖千户人家,早就迫不及待地守在街道上,恭迎木颉丽的到来,这不仅是木家的骄傲,也是整个千户之域的骄傲。
州府刺史作主,将德妃省亲该有的排场,全都摆了起来。
前面十余人乐倌开路,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刺史大人亲自扶于车边,徒步前行,以示敬重,另一边,韩石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六名侍卫,护于左右。
而在他们身后,百余各官兵紧紧相随,好不威风。
行至木府大门,刺史大人一摆手,停止了礼乐之声,车夫也将马车停稳。
“德妃娘娘携太子回乡省亲,请各位行跪拜之礼。”刺史大人亲自宣道。
刹那间,街道两旁的人皆齐齐屈膝跪地。
木颉丽三人走出马车,自然激动万分。
只有高恒不解地看着木颉丽和小蝶满脸泪花,一脸的懵懂。
他还不知道,有一种泪水,叫喜极而泣。
“拜见德妃娘娘,拜见太子殿下!”木敬堂率先开口,跪拜行礼。
“拜见德妃娘娘,拜见太子殿下!”在场其他人也跟着拜道。
木颉丽泪如泉涌,分别七年,终于又见到了父亲母亲妹妹,还有木家仆人,以及当地的父老乡亲,这叫她怎能不感慨万千,悲喜交加。
自己只是顶替妹妹,应召入宫,七年前的这一天,正是从这条小路,迈开了踏往京城的步伐。
那一刻前途未卜,荣辱难料,只是肩负木家的期待,跨进了一个无法预知的未来。
不管中间发生了多少曲折的故事,经受了多少艰辛的磨难,好在那一切,都过去了。
如今自己载誉而归,早已完成了父母的愿望,光大门楣,让父母双亲荣升为敬国公,与敬国公夫人,实在是不辱使命,亦不负众望。
“快快请起,父老乡亲们,快快请起。”木颉丽抹着泪,望着众人,也不知道先扶谁为好。
木敬堂率先起身,随后所有人也跟着起了身。
“敬国公,敬国公夫人!”刺史大人满脸笑意,拱手致意。
木敬堂和夫人赶紧还礼。
“大人一路辛苦,请入内喝杯茶!”木敬堂满怀感激地说道。
“呵呵,我还有公务在身,便不打扰你们一家团圆了!”刺史大人笑道。
木颉丽颔首致意,说道:“有劳大人了!”
“臣职责所在,娘娘无须挂怀,臣先行告退了!”刺史大人抬手行礼,带着官兵离开了木府。
木敬堂心中开怀,对着在场的乡亲说道:“承蒙各位乡亲厚爱,我木家才有了今天的荣耀,木某决定于今日酉时,预备晚宴,以表谢意,请各位父老乡亲赏光啊!”
“多谢木老爷!”乡亲们乐呵呵地,拱手称谢。
此时尚是午时,离晚宴还早,乡亲们见过德妃,又见到太子,心满意足,便纷纷离开了木家。
众人将木颉丽一行迎进大院,这个阔别七年的的木家大院,是生她养她的地方。
“爹,娘,女儿回来了!”
木颉丽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轰动,扑通跪倒在地上,行起大礼。
木敬堂夫妇大惊失色,赶紧又跪倒在地。
“娘娘,这如何使得,皇帝知道了,这是要怪罪我们的啊!”木敬堂劝说道。
木颉丽握着父母的手,哽咽道:“若是在外人面前,女儿自当是皇帝的妃子,受人敬仰,可到了家里,我只是木家的女儿,皇室之中尚且重视仁孝为先,女儿竟不能孝敬亲生父母,哪有这个道理?爹娘,快快起来,受女儿一拜!”
木颉丽一边说,一边伸手把他两往上推。
木敬堂木夫人无奈,只得起了身。
木颉丽拜道:“女儿入宫多年,便让爹娘担心多年,这是女儿的不是,女儿向爹娘请罪!”
木颉丽说着便伏地一拜。
木夫人泪如雨下,一把拉起木颉丽,相拥而泣。
“我的儿啊,该请罪的是我们啊,我们不该…”木夫人哽咽道。
“父母之恩,女儿未曾报答,便身入皇宫,未能侍奉爹娘,自然是女儿的过错!”木颉丽见韩石等人呆在一旁,怕母亲不小心言语有失,引人猜忌,便赶紧摇摇头,打断母亲的话。
木夫人抬头看看韩石等人,明白了木颉丽的意思。
“哎,我可怜的女儿,进宫头两年,你便音讯全无,娘知道,定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吧?可有没有吃什么苦啊?”木夫人悲戚的说道,一边用手抚摸着木颉丽全身,生怕她少了哪一块似的。
木颉丽摇摇头,说道:“女儿在宫中一直很好,虽然有些不快,但总能得贵人相助,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并没什么大碍,娘若不信,你可以问问韩将军,韩将军一直身在皇宫之中,保卫皇宫的安全,哪有什么人敢让女儿吃苦头?韩将军,你说对吧?”
韩石见木颉丽眼中柔善,正看着自己,自然明白木颉丽的用意,是要他替她隐瞒,隐瞒木颉丽在宫中所经受的遭遇。
“回夫人,正如娘娘所说,娘娘自进宫起,便一帆风顺,常受人照顾,并没有经历什么大的波折!”韩石说着,却又想起妹妹韩香云就曾经与木颉丽过不去,如今还要说着口是心非的话,不禁心中叹了口气。
“哦,哦,一路上辛苦将军了!”木夫人心存感激,连连点头。
“职责所在,夫人言重了!”韩石拱手说道。
“恒儿,你过来!”木颉丽对着高恒叫着,小蝶便拉着太子走到了木敬堂夫妇面前。
“小蝶啊,这么多年,幸好有你在娘娘身边啊…”木夫人拉过小蝶,感慨地说道。
“小蝶拜见老爷夫人!”小蝶早就泣不成声,现在终于可以向二老行礼了。
木敬堂赶紧说道:“快起来,小蝶,我记得你早就已经是我们木家三小姐了,何以还称呼我们老爷夫人呢?”
“小蝶姐姐!”只见阿枝满脸激动地跑到她面前,抱住小蝶便大哭起来。
木夫人抹着泪,说道:“是啊,如今阿枝也已是我木家四小姐了,小蝶,你便是三小姐,以后得叫我娘,叫老爷爹爹,可记住了啊!”
阿枝含泪笑道:“是啊,小蝶姐姐,我们如今都是木家的女儿了!”
小蝶倒有些不自在了,只是不停的擦着眼泪,在她心中,能陪着木颉丽,一生一世,都无怨言,哪还在乎小姐不不姐,丫环不丫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