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元年春一月,二十九岁的刘彻终于有了第一个皇子刘据!
特命枚皋及东方朔作《皇太子生赋》及《立皇子禖祝》
中大夫主父偃上书武帝,请立刘据生母卫子夫为皇后!
三月甲子日,卫子夫完成立后大典,撇了一群孩子,拽着刘彻登高望远,近看宫阙深深、琉璃碧瓦,远处千山层云、万里江山,卫子夫暗暗给自己鼓劲,“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大汉的皇后了,既然想着要给你身边之人一个帝王家!就要说到做到!作为皇后,你不止要有决断力,还要敢于承担!作出的决定,莫要瞻前顾后,要敢于承担后果。不管是担你自己的还是担他人的未来,都要敢于承担并且担住了!”
刘彻有些好笑的看着卫子夫一脸严肃的样子在祈祷,不由得好奇:“在想什么?”
卫子夫神色一松,转头灿若朝阳的笑:“在想陛下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我生了儿子,才立我为后的?”
刘彻“唔”了一声,挑挑眉,很干脆的回答:“是,也不是!”
卫子夫轻晃着脑袋,歪头道:“什么叫是?什么叫不是?”
刘彻避过她的重重钗环,吻在她轻颤的眉睫上,然后伸开双臂从背后环住她,轻声说:“母后说的对,皇后是属于江山社稷的。而朕只是恰好喜欢了那个可以属于江山社稷的皇后,那个皇后也恰好生了朕的儿子。”
卫子夫乖巧的配合:“好巧啊,陛下好幸运。”
刘彻撇撇嘴:“你不觉得那个皇后也很幸运吗?”
卫子夫笑笑,冲刘彻重重的点头,带动着头发上的凤簪金丝轻轻颤动,仿佛一只栖息在枝头的凤凰在梳理翅膀,望着阶下的侍从,卫子夫心中暗下决心:“郦苍,你说,方寸之间动心,不会受伤,我一直都怕受伤,怕疼,可我如今是心甘情愿的想受伤了。我的选择,不后悔!”
最重要的是......
卫子夫握住刘彻的手,郑重的承诺:“陛下,我今天既是你的妻子,也是你的皇后,从此以后,我永远都不会为了私情求陛下,更不会让陛下为难,就算有,卫子夫的私情会永远先体谅陛下!这是我给陛下封我后的…奖赏!”
“这么大的奖赏啊!“刘彻低声道:“可朕还是喜欢实际行动的奖赏,比如…今天晚上?”
卫子夫羞红了脸,怎么这么正式的场合,他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这一日,椒房殿终于不再是冷冰冰气哄哄的了!从里到外都新换了摆设的椒房殿,真正的如它之名,粉嫩、温暖、香气宜人、多子多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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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切都越来越好的时候,不过才刚刚入夏,冉信便急着要出宫归家。
“冉姑姑,我是真的舍不得你,据儿还没有满周岁,非要这么着急走吗?”卫子夫在宫门口拽着冉信的袖子不肯撒手。
冉信把行李都递给一旁的小丫头,示意她们先搬去马车上,开口劝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奴婢一直在送人走,如今就让我托大,也被皇后送一次吧。再者太皇太后交代给奴婢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是时候走了。”
“你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冉信拍拍她的手,长叹道:“奴婢早就跟太皇太后说好了,等宫中事情了结了,奴婢就回家乡鲁地看看,然后再去霸陵陪伴太皇太后。至于长安未央宫?不回了,待够了!”
卫子夫有些不放心:“那这一路上,你要多加小心,虽然我跟陛下请旨特意从我手下挑了八个护卫送你,可路上还是有些不方便,我又让当初你手下的一个小丫头跟你一起上路了,还备了很多药材衣物和钱财,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冉信摇摇头:“皇后不必担心,那小丫头也不必了,风餐露宿的,她不一定习惯。”
卫子夫宽慰道:“冉姑姑放心,她也是鲁地人,若是觉得她伺候好,回家就放她自由吧!”
“皇后仁善,必有福报。”冉信退后几步郑重跪拜道:“奴婢冉信叩别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早日得偿所愿,福泽绵长。”
卫子夫上前扶起她,说:“我也欠太皇太后一个答案,只可惜这答案非几年可得。若是有一天卫子夫知道了,一定亲去霸陵给她老人家一个交代!”
“那奴婢等着您。”冉信见众人车马都等了好久,也不再纠结,转身就要上车。可是没走两步,还是心中放不下,想着一去便是永别,实在是难受。
脚步控制不住的走回来紧紧的拽住卫子夫,苍老的手覆上葱削般柔荑,说不清是颤抖还是激动。冉信似乎忍了忍才把眼泪逼回去,又叮嘱了一句:“皇后!这是你的家,别让过客影响了主人的心情,你,明白的吧!”
卫子夫笑容微凝,轻垂眼睫,既不答话,也无动作,两个人的手就那么不紧不松的握着,而看着冉信有些激动又隐忍的情绪,一旁的郦苍大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冉信见卫子夫一直不答话,心里有些着急:“太…”
几乎是在对方第一个字刚出现半个音,卫子夫就让它蒸发在了有些烫人的夏日微风里,眼神亮亮的抬起头来,脆生生的说了一句:“冉姑姑放心。”
看着对方还不松开的手,卫子夫又扯出来一个明艳如花的笑容,略抬了抬下巴:“如今!椒房殿住的是卫子夫!我明白!”
冉信这才像是放心一般,松开紧握的手,后退一礼,随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掉头就走,不再停留。
卫子夫望着缓缓而动的马车,久久没有回神,直到消失不见才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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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今日黄历宜分别吧,未央宫送走了冉信,这边的长安城北阙甲第里,一对纠缠许久的夫妻也要分道扬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