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啊!!!!姐!!!”
“言乐!!!”
车内传来两个女子的惊叫,侍从纷纷边躲边靠近马车的车厢,想去查看情况。
李驰到底是自小骑射精通的,又是刚刚跑起来,稳住马不伤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对面的马惊了,拖着后面的车厢在地上走了好几个S型。
打眼往对面马车的装饰上一扫,就知道里面的人肯定是非富即贵,心中觉得恐怕是个大麻烦,但又惦记着差事。
见状只好粗粗一礼,迅速率先喊道:“典属国九译令,李驰。无意得罪,改日登门道歉,或者你来寻我也可以,抱歉!身有要事,告辞!”
“哎!!放肆!”那车夫稳了车架后,只来得及朗声喊出一句:“何人惊马?可知车里是谁?”
“咳咳...”
可惜回答他的是一地烟尘……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被扫躺在地的侍女和黄门只来得及刚刚起身。
见人都跑远了只好先去查看车内情况。
“公主!!”
“公主没事吧?”
“两位公主怎么样了?没摔着吧?”
等车马里面终于尖叫慌乱过后,稳下来了,言欢率先掀开帘子,怒斥道:“刚刚是何人?好大的胆子!你看清楚没?”
“……”驾车的侍从当时忙着驭马稳车,根本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倒是言欢的傅母还算镇定,上前答道:“听到对方报的是典属国手下九译令李驰,应该是关内侯李息家的二公子。”
马车夫生怕被责怪,拼命回忆了半天,才战战兢兢的补充道:“但是他骑的那匹马,好像是霍公子的。”
言欢疑惑的瞪过去,“你没看错?”
“没有,应该就是那匹,公主曾经特意去看过的那匹枣红色的。”
“猎云?”言欢想起来那匹马,还是她起的名字呢!
“可是猎云怎么会让他骑?”
“算了,姐,我只是磕碰了一下,没什么事。”言乐揉着有些淤青的手肘,笑得甜甜的,“我知道李驰,敬声哥哥很喜欢他讲故事,直夸他学识渊博,博古通今呢!”
言欢没搭腔,看了看周围,知道拐角就是正门口,抬手示意车夫:“好了,继续走吧!”
坐回车里,这才没好气的看了言乐一眼,训道:“沾上公孙敬声,你就什么都好好好!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入了你的眼了!都磕青了还说没事呢!”
“哪有?”言乐脸颊不自觉染上红晕,“是事实嘛!人家也不是撞了就跑,不是自报了家门嘛,可能真是有事在身,来不及处理我们的意外呢!”
言欢见给言乐检查的华叶冲她点点头,知道其他地方没受伤,这才罢休,“算了,今天本就是为了提前给据儿过生辰,不能让他败坏了兴致,就暂且饶了他,哼!改天我一定登门去算帐!”
华叶微微一笑,收回目光,眼风扫过之处,却见一片血色,惊呼道:“言欢公主,你受伤了!”
“姐姐!!你流血了!这伤口看起来好深!怎么办啊?”
言欢抬起胳膊看了看,伸手直接把伤口处的衣服撕开,让华叶给她简单包一下,淡定道:“哦,应该是刚刚被旁边钉子不小心刮到了,没事,一会儿去平阳侯府上包扎一下就好。倒是你,早就说了言乐的马车需要经常检查,这下次要是刮到她怎么办啊?”
言乐帮忙举着,闻言心里一酸,豆大的泪珠就要往下落:“姐姐,对不起...”
“哎!”言欢瞪着眼睛道:“不许哭!你给我收回去!给据儿提前过生辰,你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
言乐瘪着嘴,努力的吸气,把眼泪往回收,带着哭腔的柔柔声音,似小猫挠人般让人心里痒痒的,忍不住生出无限的怜爱,“是我的错,是我太没用了,让姐姐受伤还在担心我。”
言欢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最见不得人哭,本想伸手给她胡乱摸几下眼泪,又惦记着一会还要出席宴饮,怕她手忙脚乱的补妆,只好掐掐她的脸了事。
“好了!别哭了,怎么什么事,你都能往自己身上揽错呢?真不知道你跟谁学的!”
“我...”
马车停了,车夫在外面提醒:“公主,平阳侯府到了。”
“华叶,翻个披风出来给我。别进去就让大家紧张,这么好的日子别带了血腥。”
“姐姐...”
等言欢被傅母扶下车的时候,又叮嘱言乐一遍:“把你眼泪收起来啊!不许跟公孙敬声说我受伤的事!”
言乐努力的眨眨眼,把快要见到亲人之前,就在崩溃边缘的泪腺硬生生憋了回去,乖巧的说:“......知道了。”
华叶在一旁偷笑,真是没人比言欢更了解言乐的情绪和反应了。
众人正要往里走,正撞上曹襄和一个男子并肩快步迎出来,开口就笑道:“你们姐妹还真是心有灵犀,我在后面备酒菜备得脚不沾地,你姐非要我出来接人,说我肯定站不到一炷香就能见到你们,果然我这刚踏过门槛,你们就到了。”
“平阳侯”言乐刚执了平辈礼,就发现旁边一道粉色的身影飞过,下一眼言欢已经站在了曹襄身后,并且惊叫出声:“三舅舅!!”
“哈哈哈哈哈”后面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少年朗声笑着走出来,“果然还是言欢最先发现我的!呐!这是三舅舅给的礼物!”
言乐也瞪大了眼睛,眼前的人鬓边编发而束,手中摇着一把绢扇,鬼画符般的图案像是打翻了颜料涂上去的,别说是学过画画的人了,就是不懂艺术审美的,见到那个鬼画符也会连连摇头的,感叹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绢布。
可偏被眼前的人摇出一种别样的风流倜傥,绢扇时不时的挡在眼下,正好能让人关注到他有一个浅到不能再浅的泪痣。
正配那句:彼其之子,美无度;彼其之子,美如英;彼其之子,美如玉。
言乐刚刚在马车前要哭的情绪立马飞走了,亲昵的上前去挽卫步的胳膊,“三舅舅!言乐好想你!”
言欢得意的扬扬手中的香囊,语气带着无法掩饰的兴奋,说道:“又是香囊?!三舅舅,虽然我很开心又是第一个拿到的,但是你也太没新意了!每次都是香囊,这回又是哪个地方的姑娘送你的?里面装的还是你在当地挑的好看的石子?”
言乐几个自小跟他闹惯了的,虽然不是一辈,但也差不了多少岁,加之他又是个没大没小的性子,每次回来都带着礼物,几个孩子都撒娇撒惯了。此刻看着他点头不语的样子,有些担心:“三舅舅,你不会送弟弟的也是这样的香囊吧?也太小气了,跟四舅舅比起来肯定要被他笑话的。对了,你是不是出去把钱花完了?要不要我借你?”
言欢一愣,疑惑的看过去,不会真的送这个吧?
绢扇一收,卫步神神秘秘的说:“不用不用,就送石头,石头多难得啊,这东西很有特色的,当地的就是当地的,你就算带回长安来,它的纹理和材质也会告诉你,它曾经是住在哪里的!这种礼物,任谁收了都得记得我!”
“啊?”
”哈?!”
“你这哪是送礼物,三舅舅这是送口才呢吧!也太...”
“舅舅你这次又是帮哪个女子过上幸福生活了?要是实在没有钱,小乐可以直接给你的!不能空着手去参加生辰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