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殿里,
董仲舒刚走,刘彻看着宗正和赵周递上来的奏章紧皱眉头,平阳公主说的话还真是没有骗人,胶西、胶东和江都都已经有人在传这件事了,幸好董仲舒处理及时,宗正也很有分寸,没有乱说话,连杜周都没有知晓,只是在提‘近我’宅邸的归属问题。
其实刘彻虽然答应了平阳公主,但是对散布皇后流言这样的威胁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子夫可是她举荐的,怎么可能下得了狠心,不过就是拿来交换条件的假定罢了。可是...
事实证明,平阳公主真的很了解他!
太皇太后在的时候,两人没少合伙阳奉阴违的做些小动作,大不了挨顿训,要么就是事情白干,回到原点,总之比什么都不干好得多,所以有时嘴上跟太皇太后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反悔。
平阳公主这样,自己就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了。唉......刘彻现在只希望平阳公主说要找人告诉卫子夫成亲的日子能晚一点到来,他总有种预感,子夫不会那么轻易松口。
“孔立!孔立!”刘彻烦躁的松了松发冠,都说玉质温凉,他戴着却又热又沉,“去把外面叫的知了清理一下,吵得烦死了!”
“陛下息怒,奴这就去办!”孔立本来诚惶诚恐的,但正巧皇后来了,估摸着自己也不用挨训,紧接着禀报道:“陛下,皇后请见。”
嘶!!刘彻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快吧?
听到刘彻半天没回复,孔立有些奇怪,抬头去看刘彻:“陛下?”
刘彻揉了揉眉心,问道:“皇后有说来干什么吗?”
“说有问题要问陛下,呃...很急...”
“朕不见!”
卫子夫就在门口听,哪里等得到拒绝,直接闯进去,喊:“陛下!”
......
刘彻面色一沉,挥手让孔立退下,没好气道:“有什么事非要这么着急?”
这话一听就知道他心情不好,但卫子夫现在哪里顾得上他高不高兴,甚至连寒暄试探都顾不上,开口就是咄咄逼人的语气:“陛下,平阳公主说要让大将军尚主,这事求......”
果然,姐姐这动作还真快!刘彻心一横,干脆打断她道:“这事朕知道,而且已经准了!”
“陛下?!那月皎呢?长平侯夫人该如何自处!大汉律法她触犯哪一条了?”
“大将军尚平阳公主,乃是喜事,皇后!应该高兴才是!”刘彻语含深意的说道。
高兴?卫子夫只觉得荒唐,婚姻嫁娶晨昏相和的关系,被他们一句‘准了’就说抹杀就抹杀吗?“陛下?月皎和卫青感情甚笃,在府中操持家务,生儿抚弟,兢兢业业,别说触犯大汉律法,就是论贤良淑德,也挑不出半分错处!难道就因为一句看上了,一句公主身份尊贵,就要让月皎放弃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家吗?”
声声质问也把刘彻惹恼了,说到底关他什么事呢?他已经进最大努力去保护她了,要不是她强出头被平阳公主反将一军,自己也不用被迫做个选择,还要被她这样质问!
刘彻气道:“子夫,是你把平阳公主接回来的!没人强迫你!朕当初是不是不同意?如今好了,人接回来了,你又说这不好那不好的,非要朕跟原来一样对姐姐生疏着,你才满意吗?”
这话一下子就戳中了卫子夫的痛点,她为了平阳公主好,为了她们姐弟好,尽心尽力,但闹到最后居然是自己做错了!?卫子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急又怒的喊道:“陛下!这根本就是两件事!”
“朕不管几件事,如今姐姐所请,朕同意了,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好!卫子夫心一横,直接跪下,朗声道:“陛下同意也没关系,董国相尚有死罪可免,可见皇命之下也有法外施恩,妾身就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你跪也没有用!”刘彻倔劲一上来也是偏执得很,干脆道:“朕意已决!”
“陛下一天不同意,子夫就一天不起来!”
刘彻在桌上把竹简甩得沙沙作响,瞪着她说:“要跪就出去跪!一会儿还有人来议事呢!皇后跪着,成何体统?”
卫子夫想了想,也不拖沓,转身就走,刘彻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还知道要顾全大局,一提有人来议事就走了,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没一会儿,孔立进来小心翼翼禀报道:“陛下,皇后在外面跪着了......说只要不碍陛下的眼,其他的不在乎......”
!!!刘彻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竟然还真去外面跪着了?!她是当来议事的大臣都是从屋顶飞进来的吗?不会从前院走,不会看见她,是吗?!
“那就让她跪!!”
“诺...”
“等等!值守的奴婢和黄门撤掉一半,若是有敢胡说的,杖毙!侍卫均不可踏进内院!”
“诺!”
“等等!!”刘彻努力平复着怒气,她不要脸,自己还要呢!“去把宣室殿收拾一下,朕这几天召见大臣都去前面!多备些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