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和言乐都是后面跟着进来的,见过卫子夫之后,就没随意走动,直到平阳公主来喊言笑,两人才离席。
言乐悄悄的凑到明卿和言欢旁边,怯生生的坐在后面盯着她们,不敢随意插话,碰上无人来敬酒的空档,却鼓不起勇气主动开口。
明卿看着言欢故意冷落的样子,觉得分外孩子气,安慰的握了握言乐的手,无声道:“没关系的。”
虽然言欢经常生言乐的气,但每一次也都是她先退步,对天真娇柔的妹妹毫无办法,经常是气不过六天的。
但言乐可没明卿那么好的观察力,每次忐忑的认错时,都绞尽脑汁度日如年,哪里还有心思去算言欢都是几天内原谅她的。
而且这次,她做的,真的有些过分。
“二姐?”言欢蚊蝇般的喊了好几声,才敢伸手去拽言欢,“二姐,我错了。”
明卿看言欢还是不准备搭话,就把她的酒杯往言乐方向推了推,轻咳提醒道,“满杯酒就算赔罪啦。”
言欢转头“啪”的一下挪走了杯子,没吓到言乐,倒是把过来敬酒的李敢夫人和赵破奴夫人给吓了一跳。
明卿赶紧举杯,“无事,最近家中小儿顽皮,开始抢东西了,我手下分寸还没掌控好,两位不要见怪。”
赵破奴夫人松了口气,信以为真,“不敢,侯夫人辛苦,有什么需要我等帮忙的随时吩咐。”
李敢夫人则望着冷脸不说话的言欢,若有所思,随口附和:“无事。”
打发走了两人,言乐才再次开口,“姐姐,小乐真的知错了,知道轻重了,以后再不敢。”
“不敢什么?是不敢偷东西,还是不敢再放低自己去讨好公孙敬声了?”
“我没!”言乐咬着下唇,声音很小,却执拗,“我没偷,只是借鉴而已,日后会补偿的。”
“没偷?没偷母后为什么罚你跪连跪三天,偷人东西是偷,偷别人的想法就不是偷了?况且,退一万步说,人家李驰哄你这么久了,你想玩刀,就陪玩刀,想玩箭就玩箭,想骑马就骑马,配不上你傅者,也算个忠心的玩伴,还是表哥给你引荐的,你就这么对人家?”
明卿看言欢说话声音越来越高,赶紧示意她:“小点声,大庭广众给言乐留点面子。”
言欢这才扫了一眼周围,强压火气,“我倒是不是怪你把李驰对昆明池和西南的建议整理给公孙敬声,还让他得了父皇夸奖,我是觉得,就一副字,值得你这么卑微赔笑送礼的去求吗?你的身份还记不记得了?”
明卿一顿,有些不赞同的皱眉,她怎么听着像是言乐把一位官员原本的功劳,送给了公诉敬声呢?
言乐不安的搓搓手,斟酌道:“表哥与我还论什么身份呢。”
“你可是大汉公主,你是君,他是臣,现在他对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根本毫无自觉,你看不出来他喜欢的是···”
明卿看言乐眼圈又要红了,赶紧打岔,“这都不是重点,男欢女爱嘛,争取的时候还顾什么身份,心里开心就好。”
言欢气呼呼的端酒饮尽,不再说话,言乐也低头不语,整个人都委屈得缩成一团。
明卿看言乐那个样子,心中虽不忍,却也要问清楚,递了个帕子过去,“小乐,各位侍中讨论过的夜郎、滇国、且兰和昆明等地的安排和提议,敬声也参与其中,他所说的本是李驰想的,对吗?他还因此得到嘉奖,是吗?”
“是···”言乐承认了,看明卿很不赞同的样子,又很快的否定,“也不是,李驰说他不介意的。”
说起这个,言乐虽然得到了李驰谅解,心中依然有些心虚,事后,自己怕他一气之下去父皇那里告状,提前找他想做交易。
“李驰,这事你不说,要什么我都赔偿给你可好?”
“公主,只要那建议真的呈递给陛下,谁想的并不重要。为的是我大汉江山,不是为了功勋封赏。”
“那你要是原谅我了,还能不能…我能不能…”
“可以,不就是让我再继续教你?当然可以,我…”李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无奈又宠溺的轻叹道:“只要是公主想清楚了,就可以。”
明卿点了她一下,才让言乐清醒过来:“他说不介意,是他大度,可你呢?这可一点都不坦荡,你确实做错了,况且,公孙敬声已经做了侍中,你做什么非要着急让他立功呢?”
言欢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妹子,一针见血的道:“为了建功立业,才好求娶公主吧!不上战场想封侯,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除了夸赞,半点官也没做吧?”
明卿:“好了好了,木已成舟,这讽刺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大姨母还在上面,让她知道,估计又免不了一顿鸡飞狗跳,出征在即不要多生事端了。”
言欢这才罢嘴,“要不是嫂子和母后都这个意思,我才不会这么快原谅你的。下次注意点,你不觉得有失身份嘛?这么巴巴贴上去,不让张嘉笑话么,而且你这样争取到男人,有什么意思!”
明卿一愣,突然就有些恍惚,皇后姨母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让自己不知不觉间变了许多还不自知,若是放在原来,自己就是捅个窟窿也会把真相大白于众,应该也会如言欢一般气愤,但现在却本能的要考虑大局,想等霍去病走了之后再做打算。
言欢和言乐还在互相打嘴仗,但也算和好了,明卿却陷入沉思,望着上面的卫子夫,不由自问,如今自己还是当初的自己吗?还是自己想要的幸福吗?
这些新的本能,对吗?
卫子夫似有所感,看到明卿愣愣的目光,伸手召她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