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伉跟卫青吵架的事,隔了一天就传到霍去病耳朵里了,虽然忙着,却在正午踩着饭点来了,带了一包的好吃的,摊了满桌子,自己也不客气,拿了个苹果放下就开始啃,“小伉怎么还生气呢?没想到你也有一天敢跟舅舅吵!真稀奇!事我听说了,你别往心里去,这事也赖我,果断时间就好了,你们三个乖乖呆在府里别闯祸,等我回来,领你们出去吃好吃的!”
卫伉硬邦邦的回道:“那是我父亲,我知道该怎么体谅他。”
“嗯,小伉最乖了!”霍去病伸手去摸他头,却被卫伉躲开。
“我已经长大了!”
霍去病也不介意,这炸毛状态比自己可差远了,只当他还在跟卫青生气,开解道:“卸了侯爵也好,看看你这一脸的板正,都被束缚坏了,没了头衔你就好好玩几年,等玩够了再领职。”
卫伉气呼呼的瞪着他,“等我长大,匈奴就用不上我了……”
“哈哈哈哈哈,这想法太像我当初了!”霍去病一撩衣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语重心长的说:“等你长大有机会去战场的时候,你就知道百姓有多盼着用不上将领的日子!不能为了我们的未来和前途就罔顾他们的意愿,仗是为谁打的,你可要想清楚!“
“你有机会,你当然这么说。”卫伉偏头不想理他,说是怪自己的父亲,但父亲偏宠表哥,自己怎么可能不介怀呢?
“我…”霍去病还想再安抚安抚他,卫不疑就带着赵破奴跑进来了,“霍公子,李家二公子找您呢!说有急事!”
“李驰?他不是帮在准备出使的事情么?”霍去病利索的爬起来,一秒钟都没耽误,示意赵破奴边走边说,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门口,“带马来了么?”
“带了,是李驰公子着人来传话,好像是张骞先生家中那边出了问题。”
“好!”霍去病转瞬又想起什么,纠结起来的严肃面容,又笑开来,在二门口转回头去,喊:“小伉,想上战场,先学算帐吧!昂!等我回来再跟你细聊!”
说罢,没等卫伉回答,人就着急的闪没影了,其实卫伉也没想回答,他对霍去病的感情很复杂,喜欢、钦佩,可还带着那么一点吃醋和嫉妒,自己迫切的想成为他,又不想成为他,这些情绪隐隐约约的都被他埋在心里,昨天跟父亲卫青喊了一顿之后,再想带上原来丝毫没有芥蒂的面具,却是不能了。
于是卫伉什么话都没接,负气把桌上东西都包起来扔到了角落里。
“大哥…你怎么了?还因为甘泉的事情跟父亲生气呢?去病表哥其实…”
卫伉面色不好,说:“滚吧!少掺合!”
“哦~”卫不疑还是个小孩子,虽然知道掺合进父亲和大哥的战争中肯定是两头为难,但还是忍不住想插手,岂料刚说了一句话,就被卫伉骂了回来,只好灰溜溜的准备退下。
“等等!那…那什么,刚刚表哥来的时候,应该是来那什么的,你准备准备送过去吧!”
“什么什么?”不疑一脸懵。
“那什么!”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子。
卫不疑试试谈谈,颤颤悠悠,带着些许的兴奋和开心,伸着小胖手抓了一盒桌上遗漏的杏仁酥,“什么?!这个么?好吃!”
卫伉心中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大声说:“吃吃!你就知道吃!饭!饭!饭饭!他胃疾你不知道么?一忙起来又该忘了,给蹭饭的送饭去!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软糯糯的手指了指门口,有指了指自己,哥?貌似表哥他不是来找我的,我哪知道他有没有吃饭啊?“他…我…”
卫伉心中堵得难受,大踏步就出去了,恨铁不成钢的扔了一句,“就你这样还侯爷呢!”
卫不疑委屈得紧,小声嘟囔:“又…又不是我愿意当的…就那宫宴和祭祀,也就是你愿意兴致勃勃的跟着父亲准时参加,我可一点都不喜欢。”
“嘶!”卫不疑揉腿,磕磕绊绊的说:“哥!你,咋回来,回来了…”
“哼~”卫伉把他手中的咬了一口的杏仁酥毫不留情的抢过来,然后墙角的包袱抱了个满怀,嘀嘀咕咕的走了,“正缺钱呢!看我不吃穷他!”
卫不疑低头看了看两手空空的自己,觉得心里一阵抽痛,干活还没好吃的!做侯爷不能花天酒地还有什么意思啊!!!!!!!
“哎???”卫不疑突然停止了哀嚎,张骞!哈哈哈哈哈,那他要去送饭!最喜欢张骞稀奇古怪的讲些有的没的了!
卫不疑去的时候,霍去病已经走了,就剩一个刘据和刘闳正在告辞。
刘据起身拉着刘闳往外走,“张大人,一路山高水长,还请好好考虑我的建议,不是只有军伍才能体现一个人的价值,当初的侯爵被夺,不全是坏事,还请您多想想。”
“太子,臣还是那句话,要做什么,只要陛下一句话,臣决不推辞。”
“我费了这许多唇舌,张大人竟还没理解我的意思。”刘据稍感无奈,眼风扫过探头探脑的堂邑父,感念他一把年纪还要为旧友操心,继续耐心道:出使一事利在千秋,虽然张大人因做向导得封侯爵,也因导军不利被褫夺,却不该就此失落,侯爵封夺变动不代表人的能力多少,该主动找准自己的位置的。”
“臣,只担心自己有心无力,这次定然不负陛下所望。”
“父皇事物繁多,难免有所偏重,您可不该如俗人一般趋之若鹜,反而更该找到自己擅长的事情为国尽忠。听闻您当年可是主动请缨,一路信心坚定,怎么现在反倒没有了勇气呢?”
当年?太子怎么知道的,张骞看见刘闳偏头去自己身后,也转过身去看,是堂邑父找来的太子?他可真敢啊!
堂邑父在那边跟张骞的孩子玩得开心,笑声掩饰般越来越大。
“母后说这段日子贵夫人都很久没进宫跟她聊天了,可巧,父皇病好之后也让我来拜会大人。”刘据恳切道:“还望大人不要带着心中负担出发,对于不足为患的西南诸国未必就要大兴兵戈,张骞大人还是要摆正前去拜会的心态。毕竟将来即使要动兵西南,大人之功也早已定下,就算不上战场,列侯之名也担得起,在外若是需要,让众人喊上一声也无不可。”
张骞慌忙去拜,“这怎敢当?”
刘据伸手去扶他,低声沉道:“张大人,我是替父皇母后来的,这句话,您要懂我意思。”
“...是!太子多次来劝,臣明白了,名利之事臣不会介怀,倒是中尉坐久了,见汲黯也赋闲在家,郑当时常年在外,熟悉的都各自散去,难免怀疑自己能否还有用于陛下。”张骞拱手道:“臣谢太子开解,路上,臣会想明白的。”
刘据拽紧了刘闳的小手,微笑道:“好,那我就告辞了。”
卫不疑这才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我来晚了?去病表哥呢!”
刘闳清脆的回答道:“早就走了,我都跟着太子哥哥吃完饭了!”
刘据看着他拎的食盒,笑道:“一会儿张贺就要去,我帮你请他转交吧,不然就凭你的速度,都要晚饭了。”
“多谢太子!”卫不疑毫不客气的坐下。
刘据问到:“你还在这里有事?”
“对啊!我来看看张骞大人家的玩具,好玩极了!”
看到张骞一副早就习惯了的笑容,刘据了然的笑笑,正欲走,却被刘闳拽了拽袖子,“太子哥哥,我也想玩......”
看着刘闳羡慕又可怜的样子,刘据笑着安抚他,“课业还没有完成,况且张大人后日就要走了,肯定很忙,等他回来,我再带你来可以吗?”
“好吧...”刘闳也没什么其他小伙伴,跟刘据的时间最长,这才甘泉宫自己没去,回来好不容易得了石庆的允许,可以寸步不离的跟着刘据,即使再想玩,也只好乖乖走了。
张骞一脸歉意,他确实很忙,卫不疑常来自己也不必多招呼,皇子留下来,他不陪着说不过去。
于是刘据就拽着一步三回头的刘闳走了,他们这几个孩子惹父皇不开心了,只好加倍干活来忙喽,希望父皇早点消气,让去病表哥回来,言乐也不用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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