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对自己的晃神很是无语,这样的环境里竟然还能想到蛋糕,她自嘲似地扯了扯嘴角,什么蛋糕不蛋糕,正事要紧,于是足下发力疾走,走着走着一抬头,发现女人早已不见了踪迹,心里打了个突,立马快歩跑过去。
松林外,有一块露天区域,一面是山崖,三面松树合围,很是隐秘。
她怔怔地看了会,等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诧异地张了张嘴。
本以为人迹罕至的地方,竟还有另一番景象。
一个茅草屋孤零零立在山崖下头,屋前有几片规整的菜地,蔬菜繁茂疯长,看来是有人打理,屋里黑灯瞎火的,没有人气。
那女人既然把她带到这里,就意味着这地儿跟她的死应该有关系,心里不禁多了几分警惕,当即矮着身子四下观察,慢慢向屋子靠近。
屋子是用茅草混着黄土打的胚,窗子是用竹子隔出来的,江离猫着身子从窗子的缝隙往里看,屋里很暗,看得不是太清楚,不过她确定了一件事,屋里没有人,她可以进去仔细查看。
她慢慢挪到门口,小心翼翼推了推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她探身闪了进去。
屋子很小,扫一眼就一目了然了,正对着门的角落里放着柜子和水缸,柜子里放着一些碗碟和调料,江离翻看了一下,都是些油盐酱醋,水缸的水即将见底,墙上挂着背篓和蓑衣,屋子中央是个火塘,放着几个木墩子,房梁是用松树做的,笔直粗壮还散发出淡淡的松木香,上面垂下一个黝黑的铁钩,刚好悬吊在一堆黑灰上,应该是用来挂水壶的。
又往里走了走,火塘边的矮桌上还留着一根半截的白蜡烛,紧里头放着一张木头床,应该是就地取材,有粗糙的刀斧劈砍痕迹,树皮都还裸在外面,床上面盖了一层厚厚的稻草,稻草上扔着一张缩成一团的布单子。
江离小心查看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精神稍稍放松,一屁股坐在了稻草床上,湿冷透骨的感觉袭了上来,脚下的运动鞋已经吸饱了雨水,一踩就扑哧扑哧往外冒水泡,湿透了的衣服黏在身上真是难受,不过难受也没办法,也只能挺着挨着,生火是万万不可的,在这种敌我情况还不明的时候,万万不能先暴露自己。
她有种直觉,今晚应该要出事,她现在只需要安静等着,静观其变,妖魔鬼怪总会现形。
正想着就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心里骂了一句:靠,我这嘴是不是开过光?怎么说什么就来什么,还来得这么快!
屏息静听,那脚步声正朝着茅草屋来了,听声音是一个人,而且背了很重的东西,脚步声很沉重。
这么晚了,又下着大雨,普通人谁能这么想不开跑这荒郊野岭陶冶情操?江离想,大概率就是她要等的“妖魔鬼怪”了。
她快速扫视了一遍,屋里实在没地儿藏身,门外的脚步逼近,她焦急起来,仰头一看,瞬间计上心头,迅速抽出腰间的鞭子轻轻一甩,鞭子一端像是触手般紧紧抓住了粗壮的房梁,她紧拽着鞭子一荡一跃,空中一个翻身就趴在了房梁上。
房子比想象中坚固,房梁上陡然增了重量也纹丝不动,江离轻呼出一口气,又赶忙调整呼吸稳住身体,把自己想象成一块石头。
以前在山上练功,师傅总说要想功夫精进,就要忘记身体上的疼痛,要把自己想象成一块石头,才能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她从来不听,也根本理解不了,疼谁能忍得住啊,就师傅自己也做不到啊,就会在她面前吹牛,自己下山闪了腰还大呼小叫卧床两周呢。
但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还明白的很透彻,而且立刻活学活用起来。
她紧盯着那扇门,不一会儿,一只枯槁的手推开了门,紧跟着,一背着背篓的人走了进来,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慢悠悠放下了身后的背篓,顺势摘下身上的雨衣甩到一旁,手里手电四下里晃了晃,吓得江离赶紧屏住了呼吸,最后手电的光定在了柜子上,那人熟练地走到柜子边拉开一个抽屉,拿出打火机,点燃桌上还剩半截的蜡烛,屋子里登时就亮堂起来。
是个黝黑枯瘦的男人,看起来眼熟,江离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是谁,只见他走到床边,蹲下身子从床底抽出一捆柴火,他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
不一会儿,男人就架起了柴火,火气上升,屋里暖和了不少,男人又起身去解背篓上的绳子,拿掉了塑料薄膜,抓住背篓底胳膊一扬,里面的东西都滚到地上,他一一捡起,放到柜子里码放得整整齐齐,无非是柴米油盐酱醋之类。
到后来,地上就剩下一只布老虎,男人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才佝腰捡起,一边往火塘走,一边拍打布老虎上面的土,最后一屁股坐在树墩子上。
这个男人难道就是杀害那女人的凶手?江离趴在房梁上继续观察,可趴着趴着,她惊悚地发现自己衣服一直在往下滴水,每往下滴上一滴,她的心就跟着紧缩颤抖一次,生怕落下的水滴让男人发现。
男人看起来并未发觉,只是在江离没看到的一面,男人的手正慢慢伸向腰间,衣服掀起,镰刀刀刃的寒光一闪,男人猛然抬起头,两人目光对上,江离看见男人眼中火焰突然变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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