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机械地看向一边,江离的神色冷峻异常,视线不停在尸体中来回穿梭,当目光停在圆洞周围时,脸瞬间惨白到毫无血色。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秦天认出了一个人,那个卖药的王金花,正倒吊在那里,身上插满了管子,有红色的血液从管子中流出。
紧挨着她身边,是个穿蓝布褂子的男人,那个男人江离认识,他就是王金花的男人谢长生。
谢长生的血已经被放干了,软管子里空空的。
情绪涌动,江离的胸腔剧烈起伏,她瞬间想起来很多事,那个沾染了血迹的布老虎,她曾见谢长生从地上捡起,紧紧的握在手里,那个布老虎很特别,一看就知道是用烂布头子缝制的,针脚很大,缝制的也很粗陋。
所以,缸里的那个孩子应该就是他们的儿子吧……
活着的时候,为了儿子每天都过着胆战心惊的生活,做了很多违背良心的事,死了还要用尽自己身体里最后一滴血,去喂养对此一无所知的儿子,儿子的命成了别人威胁抹杀他们的武器,而他们付出所有换来的生命,就是一辈子困在缸里,苟延残喘的活着。
她为这两个悲剧人物的遭遇感到心痛,也为他们惨淡的一生而唏嘘难受。
这个诡异的世界并不肯给她足够的时间去哀悼这两个可怜人的逝去,一阵对话声从另一端传过来,江离和秦天对视了一眼,朝着那一处走去。
另一端的石壁有一处被掏空了,做成了一间石室,屋里摆着两张木板床,床头的桌上燃着油灯,两个男人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一个长头发的男人拿着色情杂志细细端详,封面的女郎穿着艳俗清凉,露出大片肌肤,男人支楞着一条腿,另一条腿随意地搭在上面,看得出杂志内容很精彩,他边抖腿边哼着小曲。
另一个黑瘦的男人拿枕头斜靠着床头的石壁上,随手从床头桌子上的碗里抓出一把花生米,一颗颗塞进嘴里,慢嚼细品着。
“你说我们特么什么时候才能调上面去啊?下面不是一些老死鬼就是一些畸形,真他妈没意思,我听说上面漂亮妞不少,就前两天还搞来了两个女大学生……啧啧啧……”黑瘦男人说着,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
“再漂亮有什么用?鬼婆不是不让碰嘛!”长发男人问。
“就老七那样子,他能忍得住?偷偷摸摸搞一搞,谁他妈知道!”
“妈的,便宜都上他们给占了!”长发男人说着恨恨的把色情杂志摔在一边。
“唉,我刚刚听说了一事儿。”黑瘦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什么?”
“鬼婆好像是抓着了一个好东西,带着那帮子穿熊皮的鬼出出进进的。”
正说着,忽听见外面一阵怪响,两人登时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就往枕头下摸,手掌随即触到一阵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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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开着已经破破烂烂的车一路都不敢停,生怕一停下来那群熊就又追上来,走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大亮了,才在一处路面稍微宽的地方靠边停下来,一停下,大头才发现自己的腿和胳膊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这车是不能再开了,都是盘山公路,稍不留神就能摔下山崖。
王雅君半死不活地躺在晓冬怀里,呜咽抽泣个不停,大头心里烦躁极了,扭头就冲着后头吼了一嗓子:“别哭了行不行?”
一听见吼声,王雅君非但没停下,反而哭的更大声了,大头将头猛往方向盘上磕,磕着磕着,就突然想到一群人惊慌失措竟然还没有报警,于是赶忙抖抖索索的从兜里掏出手机。
警察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到,领头的又是张警官,大头一见他眼泪差点落下来,一开口就哽咽了。
“张警官……我哥们儿……我哥们儿他……”
张警官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随即把一车人安排到了一辆警车上坐着,周围都有持枪武警警戒。
安排完大头他们,张警官围着那辆已经被砸的不成样子的牧马人看了一圈,心里很是讶异,他实在没想到战况会这么惨烈,挡风玻璃、车窗都碎了,车身严重变形,他赶忙又安排了一辆警车拖上了这辆破烂的牧马人,一切妥当之后,转身就上了大头他们那一辆车的副驾,拍了拍驾驶座警察的肩膀,车很快启动,带着一行人重回事发地去了。
车开回现场差不多又花一个小时,一路上车里都很安静,只有张警官偶尔跟开车的警察说两句,后排的三个人一路无话,各个精神萎顿,大头把头抵在副驾的椅背上,一路上都没有抬起头来。
现场一地的碎玻璃,还有反复刹车留下的黑色摩擦痕迹,大头坐在车上紧盯着来来去去忙碌工作的警察,突然,他看见有个年轻警察戴着手套从碎玻璃里拈出一块细长的片状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
“那是不是一块长指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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