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露(1 / 2)

秦天原本是要搀着丹木吉走的,可能是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吧,丹木吉走了两步后就一把推开秦天,非要自己硬挺着走,秦天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也不再坚持。

丹木吉自幼在寨子里长大,爬山上树都是一把好手,按说也是身强力壮的青年,也不知怎么近来感觉体力大不如从前,再加上现在身上又受了伤。

他只觉身子轻飘飘的,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速度实在太慢,那陈白露在沙地里健步如飞,眼看着就要跟丢了,秦天有些着急,语气不太好地催促丹木吉:“你快点,快点,再慢就跟不上了!”

丹木吉立马垮下脸,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高兴地嚷道:“我不走了,你自己走吧,不用管我!”

秦天无奈地伏低身子,看了看不远处仍在翻越沙丘的陈白露,回头冲丹木吉竖起手指让他小声点,末了低声说:“现在可不是你耍脾气的时候,要是不跟着她,你很可能就要困死在这里了!”

丹木吉脖子一梗,下巴一扬,一副破罐子破摔、无所畏惧的表情:“死就死呗,被女人骗成这样,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秦天:“……”

一听这话,秦天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腾起来,心想你要是跟江离没这层关系,我特么还不愿意管你呢,爱死不死。

但这话他没说出口,像丹木吉这种毛头小伙子,没啥社会阅历,心里承受能力脆弱不堪,再加上刚刚被深爱的姑娘骗了,这会儿要是言语稍不注意,刺激到了他们,说不定真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他强制压下心头的怒火,好言好语道:“小伙子,你不考虑自己,还要考虑考虑你的阿妈和弟弟啊,你忍心?”

丹木吉一听到阿妈和弟弟,沉默地低下了头,用手用力地拽了拽自己的头发,呜咽道:“呜呜呜,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我们还能出去吗?要是我出不去,我阿妈和弟弟可怎么办啊?”

秦天轻轻拍他的后背安抚,心里又实在焦急,生怕陈白露跑出视线范围,不停回头看向陈白露,真是一心挂几头。

现在可不是感悟处境艰难的时候,时间不等人,秦天赶忙去拉拽丹木吉,催促道: “走,不能再耽搁了,跟着她,我们说不定就能走出去!”

只见陈白露一改往日手无缚鸡之力、娇弱的形象,那在沙漠里可真是如鱼得水、健步如飞,秦天又想到之前她用红绸锁人时的场景,知道她多少是会一些功夫的。

丹木吉一路不语,心里各种情绪对抗翻涌,丹木吉内心清楚,释比的死都是朵尕一手造成的,释比是整个寨子的主心骨,他和善助人又无私奉献,深受大家的尊敬,整个寨子正因为有了释比才能安安稳稳地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一家也经常受到释比的照顾,这些恩情丹木吉断然不敢忘掉,要是以往,任何一个人只要敢对释比不敬,他都要撩起袖子好好去理论一翻。

可这次不一样,释比死了,一个是自己尊敬的长者,一个是和自己拜过神树成了亲的妻子,他一度不愿意相信,他不愿相信看起来娇弱善良的朵尕竟然是这般心狠手辣,也不愿意相信释比就这么突然死去,这要是一场梦该多好啊!

是梦吗?他脖颈处已经结痂的伤口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这就是现实,他的妻子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但脑海中另一个他很快跳出来否定这种论调,也许她有什么苦衷?也许她是受人逼迫?

想想不久前两人还在沙丘之下缠绵,他的掌心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香气,嘴唇上还留存着她身体的温度,他想不通明明刚刚都还好,怎么会突然又变了脸,这如疾风骤雨般的突变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他心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发问:“朵尕到底想干什么?”

至于答案,他不知道,秦天也不知道,他们不知道眼前的鬼地方到底是哪里,也不知道眼前那个在沙丘上快步疾行的恶毒姑娘将会带他们去哪里。

秦天抹掉了满脸的汗水,双目紧盯着陈白露,确保视线一刻不离,就在这时,他看见她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物件,放在掌心处,对着各个方位不断调试感应,秦天猜想应该是指南针一类的东西。

她停一段看一看,又行一段,不一会儿就接连翻越了好几个沙丘,两个男人跟了一路早已汗流浃背,头顶的烈日直射下来,酷热难当,秦天只觉眼前发白一阵眩晕,丹木吉筋疲力尽地撑着膝盖直喘气,连连摆手。

“我不行了,我真不行了!”

话音刚落,秦天见陈白露走到一处沙丘的最高处停下来,四下里望了望,秦天赶紧拽着丹木吉趴下,借助隆起的沙丘遮掩身体。

丹木吉猛然抬头往上看,秦天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把丹木吉的脑袋按了下去,丹木吉猝不及防,吃了一嘴沙。

“你疯了?!”秦天语带怒气,低声训斥。

“你看!”丹木吉语气急迫的朝沙丘顶部指了指。

秦天觉出不对,立马朝那一处看去,却发现陈白露早已不见了踪影。

“靠!人呢?”秦天大惊。

丹木吉眼睛瞪得老大,激动地大喊:“她……她……掉下去了!”

秦天发疯了似的往那沙丘顶上跑,丹木吉手脚并用的跟在后头。

秦天心里急得就要冒烟了,本来江离不知所踪他的一颗心还悬着,现在他们几个里面唯一可能知道点什么的陈白露也跟丢了,他本来想着既然陈白露知道了江离的身份,那势必会想方设法找到她,他只要跟着就行,现在人跟丢了,接下来怎么办?

他几乎是冲上去的,也顾不得沙粒滚烫磨脚,站在沙丘顶上四面八方都看了个仔细。

人真的没了!他心里升起一丝绝望,这种绝望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他赛车时即使遇到再难的赛道,再强劲的对手,他从来没怵过,因为方向盘就握在自己手里,可以任由自己掌控,凭实力杀出一条血路。

在仙女山和荆水,即使见到了那样残酷凄惨的画面,他也没有绝望,现在想来大抵是因为跟江离在一起。

她有一种非凡的魄力,就是面对何种危险和困难时都能面不改色、平静应对,然后再各个击破,她独立坚强、勇敢无畏,与人相处时看起来冷漠,心里却燃烧着一团火,这样的她,让他发自肺腑的佩服,这样的她,身上似有一圈神秘的光环,令人着迷。

有时只要想到她,秦天就觉得心里获得了某种坚定的力量,他们不打不相识,是朋友亦是战友,或许还可以有别的可能,但这是他不敢想的。

江离是从未遇过的女性类型,他不知该如何对待她,该如何跟她相处,那些所谓的套路在她身上都会显得幼稚且轻飘飘的,而他在她面前也总会感到自己的透明和局促。

这是他之前从未获得过的感受,他还记得心底突然冒出这种想法时,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收敛了自己的念头和想法,说服自己,也许做个好战友会更合适,毕竟有些故事真的不适合发生,他们注定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丹木吉爬到一半冲着沙丘顶上的秦天大喊:“怎么样?”

秦天眉头紧促,摇了摇头。

人怎么会突然失踪呢?秦天脑中立刻闪现出一个推测,或许这里有一个神秘通道?陈白露是借助那个通道逃了出去?

想着,他就用劲地在沙丘顶部各处踩踏,踩着踩着脚下突然一软,他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飞速向下坠去,耳际传来丹木吉的阵阵惊呼声。

沙里擦着皮肤飞速划过,发出沙沙沙的摩擦声,秦天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被绵密的沙包覆着,身体正高速向下运行,鼻腔、嘴巴、眼睛、耳朵,都被沙粒侵占,他紧闭着眼睛、屏住呼吸,直到已经到达极限,即将昏死过去时,他像是被甩向浪巅的小船,呼呼一下子就被甩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然后狠狠地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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