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密恨曲安歌。
这恨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已经不甚确定,只是在某个夜晚心脏像是被噬咬一样的疼,许密看见电视屏幕上和同组的男演员嬉笑打闹的曲安歌,突然想,要是对方不做演员就好了。
不要做演员,不要抛头露面,把她关起来,锁起来,只吃自己给的东西,只听自己的声音,只看自己的脸。
她不想要曲安歌过的好了,曲安歌过的好了,离自己越来越远,变得越来越陌生,她终于意识到这样下去曲安歌一定会离开她,疼痛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她难耐地咬紧牙关,像是要啃食什么东西。
她意识到恨意和爱意有时候是能划等号的东西,她有多爱曲安歌,就有多恨曲安歌,爱和恨交织在一起,令她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扭曲的怪物。
所以她终于决定放手了,她担心自己变成怪物,也担心变成怪物的自己真的会伤害曲安歌。
可是曲安歌偏偏又来招惹她了,喝着茶吃着鸡蛋饼,哼着歌冲自己笑,许密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很想夺走她手里的茶杯,问她到底脑子出了什么毛病。
但她又不敢说。
万一对方真的是脑子出毛病了神志不清,被她一骂给骂醒了怎么办?
说到底,还是心里有妄念。
曲安歌想着别的事,一边舔筷子一边问:“领证除了身份证是不是还要户口本,我户口本在我妈那,得回去找她拿。”
她盯着许密的脸,看见对方皱起眉头来,但没说话。
说实话,虽然一直觉得许密是自己的灵魂伴侣梦中情人,但是实际上来说,确实也十年没见面了,她认为许密在她的回忆中越来越清晰,但显然更多的是一种一厢情愿的幻觉,她眼下望着许密,确实觉得对方有点陌生,比方说,她记忆中的许密不是这么沉默的人。
脑海里的念头太多,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曲安歌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她拿起手机,看见周悦的名字。
一看见周悦,她就忍不住露出冷笑来,这会儿周悦是她的经纪人,而就是周悦,骗她签了光聚传媒的这个合约,这个合约说的好听,结果一签就是十五年卖身契,公司的规定苛刻到变态,虽然有甩锅的嫌疑,但是曲安歌觉得当初让她提分手的最重要原因就是合约里那个不准恋爱的条约,当年她也是猪油闷了心,竟然真觉得这是个好出路,就这么硬着头皮签了。
而周悦就是光聚传媒的一条走狗,甚至说难听点,根本就是老鸨,替光聚传媒拉皮条的一个垃圾。
不过看看时间,当初的自己现在是很信任周悦的,因为她半路出家,在这个圈子是两眼一抹黑,天真地觉得周悦是自己的指路明灯。
后来为了结束和光聚传媒的合约和周悦这个狗皮膏药,她可是废了不少功夫。
她一皱眉头,暗道糟糕,她光记得自己是在今年的六月和许密提的分手,但依稀记得在和许密分手的前夕,签了光聚传媒的合约,这会儿她不会已经签了吧?
这合约一签,除非赔违约金,可真是没有办法了。
违约金对于后来的她不算多,两百万,不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可真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曲安歌把电话接了,周悦在电话那头尖叫:“曲安歌!你人去哪了!今天有一场和翁导的酒局,你别跟我说你忘了!”
周悦是个特别浮夸的男人,曲安歌总怀疑对方是个gay,但是他交往的都是女朋友。
曲安歌皱起眉头,周悦能那么自然地叫她去陪酒,想必这合同是已经签了,她还是不死心,直接说:“我来找女朋友来了。”
周悦的尖叫像是被掐住嗓子的鸡一样戛然而止,好一会儿才颤声道:“你跟我说啥?啥?”
曲安歌本来就不耐烦应付周悦,嘴里嚼着鸡蛋饼含糊道:“找女朋友来了,咋了。”
周悦冷静了,缓声道:“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什么糟心事不高兴了,闹脾气呢?”
曲安歌道:“我不能找女朋友?”
周悦道:“你还记得合约的内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