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叫来萧武的原因。
也是他发火的根本源头。
他有点懊悔,应该听从吕致远的建议,早点用梁叛的——从二月初九那天就该把梁叛弄到机速总来!
否则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紧迫的地步。
实在是庞翀这个人的算计太过缜密了,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让人猜到他的底牌。
即便文伦和其他几个文官大佬们已经有了一致的认识——大家都低估了庞翀的智计,可现在反省自己又有甚么用呢?
陈碌叹了一口气:“你多拿几条,给梁叛也送一些……”
“是。”
萧武依旧只是答应。
陈碌想了想又改变主意:“算了,还是把梁叛给叫来罢,大家一起参议参议,明日要不要不等扬州的消息,强行动手。”
萧武道:“这办不成。”
陈碌也知道办不成。
没有扬州盐商的黑点,就没有查封那几栋宅子的由头,应天府、上元县和中兵马司不会动手的,剩下那些老锦衣卫——恐怕老锦衣卫们也不敢。
他们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要立马扯大旗跟内阁作对,别说没有胜算,就算有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家底,能不能扛得住京师方面的压力。
陈碌摇摇头:“总之先把梁叛叫来再说罢,希望他的伤好些了。等这件事一了,得让他好好养伤,这小子做起事来也有点不要命的。”
萧武道:“和吕子达很像。”
“嗯……”陈碌点点头,忽然嗤笑一声,“我听讲他们江宁县一个书办还要革除他,说他缺勤多、太散漫、擅离职守,呵呵,你说好不好笑。”
萧武没说话,只是在旁边默默站着。
陈碌也沉默下来,这个萧武甚么都好,就是不会接茬这一点非常不好!
领导在扯淡的时候,你作为领导身边唯一一个下属,连捧哏都不会,或者说不屑,你还算是一个合格的下属吗?
他捻了捻下巴上不到两寸长的胡须,第三次说道:“还是把梁叛叫来再说罢……”
萧武仍旧只说了一个字:“是。”
这时前面一个家丁匆匆走来,到了半日亭外停下脚步,陈碌正要派他去六角井找梁叛,却听那家丁躬身道:“老爹,外面一个姓梁的来拜,好像是个捕快。”
陈碌没想到还有这种巧事,忙道:“带他进来。”
那家丁便快步去了。
过不多时,前面架水车和挖引水沟的家丁长随们闹哄哄地进到后院来,跟在后面的还有一个穿着捕快公服的年轻人,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些干劲十足的下人们。
梁叛跟在这些人后面,有些奇怪地问那个替他引路的家丁:“你们家这些人是去抢水打架吗?”
他知道在乡里郊外每年都会有各村里之间聚众抢水的事情,特别是大旱年间,为了抢那点浇田救命的渠水,甚至有斗殴杀人的情况发生。
怎么陈老板家的田地也要和老百姓抢水吗?
谁知那家丁干笑两声,答道:“不是抢水,是放水……”
放水?
梁叛一抬头,果然瞧见这些人一窝蜂冲到一片水塘边上,架水车的架水车,挖沟的挖沟,已经忙碌起来,把院子里养得几十只斗鸡撵得鸡飞狗跳。
而就在那口即将可能被抽干的池塘边,陈碌和萧武一坐一站在凉亭之中,正看着自己。
他举起手挥了挥,迈开大步向那凉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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