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叛见那西北角的游廊格外宽敞,已经修成了一座方亭,中间摆了一套桌椅,梁叛便挪着步子向那边走去。
他脚步不快,还没走到庭院当中,就见垂花门外走进两个人来,三人对面一照,便各自笑了起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齐四和冯二。
三人互相拱手见礼,齐四道:“梁兄弟,你这新居好齐整,何时进宅的,怎么不请我们吃酒啊,未免有点不够朋友!”
梁叛连连摇手道:“哪里办过进宅,我是稀里糊涂被人抬进来的,今天才是第一次出房门,连这外院是甚么光景也不知道。”
冯二在旁道:“等进宅之日,我和齐老大一定来饶你一顿酒。”
三人都笑起来,梁叛道:“一定一定。”
恰好便请两人到西北角的方亭坐着。
刚刚坐定,高脚七便从外边捧了火炉进来,华桂枝跟在后面,右手提着一壶茶,左手抱着一套茶杯,两人有说有笑。
进了方亭,高脚七将火炉放在梁叛脚边,又从华桂枝手里接过了茶壶放在炉火上煨起,茶杯搁在一边。
梁叛看了两人一眼,微笑了笑,让他们自己出去玩耍。
“齐四哥,头陀师父伤势怎样?”
梁叛伸手在茶壶上方烤着火,炉火上热气蒸腾,连对面的景物也变幻扭曲起来。
齐四道:“还好,头陀被人暗箭伤了肺子,大夫说武功是不能练了,每逢寒冬三九的天最好不可出门,即便出门也要护住口鼻,否则必定咳嗽不止,今后只好在屋里打打坐,参参禅。也罢,总好似再出去打打杀杀。”
梁叛点点头:“凡是往好了看,头陀师父若能就此定下心来,未始不是一件好事。”
说着听见壶中水滚,便要给两个客人沏茶。
冯二抢先一步道:“我来。”
伸手提起那茶壶,给三人都斟了一杯。
齐四又道:“这次替八指报了仇,老爷子托我来谢你,不知你几时有空,想邀你到别院盘桓两天,到时候请天界寺的伙房和尚下来做斋。我瞧你精神不错,想来恢复得好。天界寺的斋菜是出名的,你身子好些的话真该去尝尝。”
“嗯,我家的大夫说还要将养一二个月,近期不可再动武,如果再流血的话恐怕伤了根本,要留病根子的。看看端午罢,假如脱得开身一定去拜望老爷子。”
齐四笑道:“我瞧你外面开了间医馆,剩下一间门面做些甚么,可想好了?”
“哪里想到这么长远,走一步看一步。”
三人又说了些闲话,齐四忽然稍稍压低了一点声音道:“那天被应天府抓走的几个锦衣卫已经悄悄放了,昨夜在燕子矶上的船,估计望京师去了。”
梁叛先是呆了一呆,随即便笑:“呵,既然没在南京逗留,便不打紧的。”
齐四对这其中的诸多曲折并不了解,上层的对垒更加一无所知,不过既然梁叛说不打紧,那便不用担心了。
虽然他和冯二早疑心梁叛并非一个县衙捕快这么简单,据三座和尚回去说,当时一同参加抓捕的,还有一个南京锦衣卫的百户,都听梁叛的调遣,这是一个捕快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
不过他也没有查根问底的想法,毕竟梁叛与他们漕帮是友非敌,交情也愈来愈深,知不知道并不打紧,该到他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
他是特为来看望梁叛,顺便告知锦衣卫缇骑被释放一事的,既然说完了,又见梁叛精神着实委顿,一直是强撑着与自己对答,便不再多坐,早早站起来告辞了。
梁叛也没有站起来,只是拱拱手,将两人目送出了内院,这才慢慢撑着站起来,沿着游廊回到东厢房去。
此后又是两日,到了三月初六——梁叛后来才知自己最早昏迷了一天两夜,第一次醒来时已经是三月初二了——这时精神已经健旺许多,正打算去外院走一走,顺便瞧瞧小铁和老娘,可是还没走出房门,有小六子进来报说:外面有一位姓萧的大爷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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