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箭从船篷上面飞过,差着三尺多,“咕咚”一声扎进了河里。
那船工却已吓得丢了竹篙,躲进船篷之中。
只慢得这么一刻,那隘口出又钻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个正是方才那个拉稀的客人。
原来那人是假扮船客的强盗,从南京一路同船南下,只为引得一船人在此靠岸打劫。
这两人手中都举着勾船的“飞爪”,在空中一甩一荡,朝着船头抛来。
其中一个又偏了许多,也落尽河中,另一只却巧巧搭在船沿,一拉扯之下,将“飞爪”后面连接的绳索绷得笔直,那船登时贴在岸上不动了。
随着一声叫喊,那隘口后面又转出两个人来,提着明晃晃的快刀,呼喝着跳上船头。
那假扮客人的大盗也跳上船,拱了拱手,大声道:“众朋友,我等乃是亭山上聚义的好汉,我们盗亦有道,只图财不害命,请大家交出银钱珠宝,我等取之便走!”
这船上一共三个只有三个强盗,梁叛看那三人身手,显然不是甚么练家子,即便是也不会高明。
他自信打倒这几个货色并不费甚么劲,便安坐在船尾,并不想管闲事。
他自打重伤以后,心态转变不少,平日里事不关己也要管一管的,现在则是能躲则躲,能让就让。
那强盗嘴上说得客气好听,刀却已架在旁人的脖子上,那被胁迫的客人只好乖乖从身上掏钱出来。
不过这些人有的多是走南京串货的货郎,有本钱也花销在南京换了货了,几个强盗在船头便没搜到几两银子,只得从舱扳下面的货物当中拣了些请便值钱、容易变卖的抢了。
强盗们抢到两个船工身上,那撑篙的船工不肯掏钱,说道:“我是洪蓝埠俞家的船!”
那强盗愣了一愣,竟然真的不再为难,钻进后一道篷子直奔梁叛这里来了。
梁叛让冉清将脸转过去朝外面,自己伸手去兜里摸——不是摸银子,而是摸他的锡牌。
锡牌还没摸出来,一把刀子便伸到了他的脖子下面,那强盗已走得近了,厉声喝道:“喂,把你的银子掏出来,不要磨磨蹭蹭耽误爷们扯呼。”
那人又指了指冉清的背影:“还有这个瘦子,快快掏来!”
梁叛笑道:“请先把刀拿开好不好,我吓得胳膊发软,有一大锭银子拿不动了。”
那人一听有“大锭银子”,两眼登时放光,将他刀刃往外挪了三寸,催促道:“行了,快掏快掏!”
梁叛见那刀锋离开自己的喉咙,正要出手将这人弄死,想想还是算了。
他本是出来游玩散心的,何必又造杀伤,将这几个强盗劝退了拉倒。
于是又去摸那锡牌,指望这些强盗知难而退。
《大明律》中对于强盗的刑罚极重,抢劫未遂杖一百流三千里,既遂也就是得到财物的,不分主从,俱斩。
但凡执有弓矢军器的白日抢劫,只要赃证明白,不管人数多寡、是否伤人,全部处决。
而且要押到抢劫的地点枭首示众。
这帮人持刀又有土制弓箭,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的死罪。
但是他们只要愿意交还赃物,将刀弓扔掉,跟船到地面自首,梁叛倒愿意同官上说说,让他们按照抢劫未遂杖一百流三千里,至少保得了性命。
谁知那躲在峭壁树丛上射箭的强盗喊起来:“那瘦子是个俊俏娘们,不要教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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