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三郎左右瞧瞧,这才恍然大悟,撇撇嘴,十分郁闷地摇摇头。
这些人,太精啊!
原来齐四昨天虽然拒绝了柴豹子的送礼和合作,但是心中的疑虑和担忧却始终没有散去,反而愈来愈深。
离开晏公庙以后,他就在心里盘算着,要派人将这件事探查明白,却苦于大帮的香火情分和江湖中的规矩,不好自己人揭自己人的底面。
所以昨天一听谭三郎说起梁叛,心中立刻便有了计较,打算请他襄助一臂之力。
要说天下有谁合适帮这个忙,想来想去,梁叛竟然是唯一一个合适的人选。
因为梁叛和漕帮关系亲近、交情深厚,几乎不输于自家弟兄,在帮里是可以面西朝东坐的角色,帮内有甚么事都不必瞒他。
好就好在他又不是真的在帮,不算漕帮中人,他去查泰州帮的老底,于漕帮的义气无损,也不违背江湖道义。
最重要的是梁叛有这个调查的能力。
真正是想睡觉便有人送枕头,瞬间解了齐四的一块心病。
而这对于梁叛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机会。
他也正要查查这条来之不易的线索。
当下约定,今晚便由梁叛去踩这个盘子,谭三郎带人接应,就连齐四自己也要待在附近镇场子。
这是担心梁叛万一有个失手,齐四和谭三郎可以第一时间冲进去解围。
商议完毕,齐四忽然拍了拍手,冲方丈外面叫道:“老孙,进来。”
方丈门被推开,走进一个神情有些拘谨的汉子来,进门便朝乾照和尚磕了个头,战战兢兢地叫了声“老帮主”。
冯二和谭三郎则看得目瞪口呆,这“老孙”他们都认识,是旗手总下面的一个头目,地位和冯二平起平坐,昨天也在晏公庙中,最后留下来的那两人中,就有他一个。
帮里所有人以为老孙是曹老刀的铁杆儿死党,冯二和谭三郎也不例外,谁知竟然在这里看见他。
两人对视一眼,对齐老大的手段佩服之余,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齐四没理会这两人的神情,转脸向乾照和尚道:“师祖,这是孙师叔家里的。”
乾照和尚点点头,说道:“原来是阿光的儿子,你是老几啊?”
老孙连忙答道:“回老帮主的话,是老六,我弟兄有七个,三哥和老幺过世的早,就剩我们五兄弟了。”
这个年头受到卫生条件和社会医疗体系的限制,孩子夭折可以说是家常便饭。
乾照和尚点点头:“嗯,你爹是哪年死的,我记得是丁未年秋天?还是戊申年?”
老孙道:“老帮主记性好,家翁是丁未年秋天走的。”
“唔……”乾照和尚只从喉咙里发出这么个声音,不言语了,从来冷厉的目光中显出几分伤感来。
他忽然对齐四道:“老四,老刀即便有天大的罪过,你瞧我面上,留他个活命。”
说完颤巍巍地爬起来,推开身后的一扇小门,扶着墙壁走进去,慢慢支撑着坐在门内一个草垫蒲团上,从里面将那小门关上,独自一个在那全无光亮的小屋之中静静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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