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佐哂笑一声,摇摇头:“现在没有,将来总会有的。”
梁叛微微皱眉,他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道:冉季辅的意思该不会是……
难道是作为舅哥对自己的条件不太满意?
还说甚么亲戚,他将来如果要有亲戚的话,当然指的就是媳妇那头的亲。
莫非这冉季辅在暗示自己,要娶冉清应该换个大点的房子?
他暗暗点头,觉得这个猜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嗯,一定是这样的。
梁叛不由得喜上眉梢,连忙将冉佐茶杯里的茶泼了,笑道:“那甚么,我给你换个好茶!”
说完就从抽屉里翻出一个茶盒来,拎着茶壶兴冲冲地跑出去了。
冉佐诧异地看着梁叛的背影,顿时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啥意思啊,自己正在这挑他的理呢,怎么瞧着还挺高兴呢?
这就是智计不亚于吕致远的家伙吗?
怎么有点傻憨傻憨的?
……
城北,成贤街国子监的对面,在珍珠河边有个私家园林,占地并不大,约莫只有一亩二三分的样子。
这园林造得花草掩映、曲径通幽,园中一池春水,池中两只白鹅悠然嬉戏,一派恬静惬意之景。
池水边一座唐式大屋,四面门窗尽皆大开,显得屋中宽敞、轩亮。
这屋里除了当中的两个矮几之外,竟然全无陈设,通铺的地板擦得光可鉴人,身居其中,给人一种空旷宁静之感。
两个身着常服、纱帽的文官各自坐在矮几后面的蒲团上,对坐品茗。
姜聿寿看了看外面的水池,向对面那中年文士问道:“执中先生,敢问这水可是从珍珠河中引得?”
在他对面那人身材高大,面如冠玉,颔下一部乌黑长须,神气之间一股挥之不去的倨傲神情。
居然正是从洪蓝埠失踪的陈绶!
他淡淡一笑,点头道:“小学究猜得不错,正是珍珠河水。你新到南京,可知这珍珠河的来历?”
姜聿寿摇摇头:“倒要请教。”
陈绶道:“这珍珠河原名潮沟,你总听说过?”
“哦!”姜聿寿眼睛一亮,随即摇头晃脑地念道,“潮沟沟外尽深泥,泥上潮生沟却低。直向北行连运渎,折从东去入青溪。空中不断樯乌过,岸上相望瓦翼齐。好是画桥深北处,荷花盈荡柳垂堤。”
陈绶见他念起诗来抑扬顿挫,一副陶然自得的神情,眼中便闪过一丝嫌恶之色。
不过等到姜聿寿念完,他又露出一些笑意,拍手道:“好,这是南宋马师文的诗。看来卿夫对诗文一道涉猎很广喽?”
陈绶没想到面前这小学究连这首诗也知道,不愧是小学究,顿时见猎心喜,想要切磋一番。
谁知姜聿寿摇头正色道:“诗赋不过小道尔,当今唯有八股举业才是正科,其余不足为谈。区区不过因为茂陵先生著有《尚书中庸论语说》一书,所以格外留意其诗作罢了。”
他所说的茂陵先生和陈绶口中的马师文都是指南宋马之纯。
其人曾于宁宗庆元年间出任江东转运司,期间留下多首与南京人物风貌有关的诗词,这首《潮沟》便是其中之一。
陈绶心中略觉腻歪,嘴上却道:“呵呵,我倒忘了小学究如今是国子监尚书博士,怪不得读过马师文的诗作。说起这潮沟,乃是东吴后主孙皓为其昭明宫所开之北渠,接入此段,才有的珍珠河。”
姜聿寿听了点点头,显得对这件事并不大感兴趣。
陈绶本打算再说一说陈后主改名珍珠河的典故,见了他这副模样,心中不快,不愿再说了。
要照他的脾气,遇到这等不懂风情的书呆子,早已拂袖去了,可是眼前这人不同,他这次谋划当中,少不了姜聿寿这一环。
这时外面有个书童来报,说道:“玄真观翟真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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