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茶馆早就上板子打烊了。
小铁站在门外,看着两张刺眼的封条,紧紧的捏住了拳头。
衙门来人贴封条的时候,小铁正在灶塘里帮着烧火,恰好有个卖油条的打医馆门前过,被桂枝她娘叫住,出门买了几根,就瞧见那两个壮班的在贴条子。
因为今日南门东有命案,所以在捕班当差的雍关还没回来,小六子又上老杨店沽酒去了,桂枝她娘只好去厨房叫小铁,等到小铁赶出来的时候,贴封条的壮班已经走了。
没人敢撕衙门的封条——你有本事让衙门收回去,和自己伸手扯下来,那是两码事。
梁叛也只好看着这两张封条发愣。
一大家子人除了瞎眼的老娘,都已经站在了街上。
华大夫在一旁埋怨他媳妇:“你当时就该直接同那几位壮班的说一声,我们家里有人就在衙门当差,你不说八爷,就说五爷,他们还不晓得吗?”
桂枝她娘没好气地道:“你好聪明吗?我连八爷都提了,那几个壮班的说他们是新来的,不认得甚么梁五雍八,他们是公事公办!”
华大夫给她媳妇一阵抢白,嘴里嘟囔一句,把头扭到旁边去了。
梁叛砸了咂嘴,看来自己是该回县衙去看看了,今天不但冒出个新来的吏房书办,又出现几个新来的壮班。
好像一个多月没搞事情,江宁县就没人知道自己了?
“算了算了,都回罢,封了还能怎的,明天让老八到县里问问,是谁下令贴的封条。”
梁叛不愿意自家人站在大街上给人指指点点,干脆开口让他们都回去了。
六角井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这一件事情就像是一颗小石子丢在了平静的水潭之中,溅起了不小的涟漪。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梁五的茶馆被封了,这在过去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六角井人的心里,梁叛在这一片就没有能够难得倒他的事情,哪怕是在江宁县,也是个很有手面的人物。
很多人都晓得,在整个江宁县衙里面,九成九的人都是梁五的朋友。
即便是有甚么人要和他过不去,县里也会有人出面替他摆平的。
可是偏偏他新开没多久的茶馆就被封了。
而且是被江宁县衙给封的。
有人就猜测是不是梁五在县衙里面同上司交恶,导致被人挟私报复了。
也有人猜测这个梁叛早就得罪人了,人家这是新仇旧恨和他一起算的。
当然更多的人立刻想到,是不是梁叛在这个茶馆里面搞了一些甚么犯法的勾当,要不然为甚么天天把个茶馆的大门关起来,还有一个凶霸霸的伙计守着?
因为梁叛的人缘好,前两天茶馆开的时候很有一些人是打算去捧个场的,可是无一例外,这些热心的邻居朋友都被那个冷着脸的伙计给挡出来了。
开个茶馆不让人喝茶,肯定有猫腻啊!
虽然各种猜测在六角井人们的晚餐桌上被演绎得愈发离奇玄幻,但是作为当事人的梁叛却一点也没有处在事件中心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