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叛道:“好不好请你写个信去问问,有没有听说过,前几日一艘船在江口翻了,有的话看能不能帮我查查,船上装的是甚么。”
岳三跳道:“好说,我回去就给他写信。”
两人又拉了一会儿闲话,梁叛要留岳三跳吃晚饭,可乌老大新死,上海帮群龙无首,岳老大不敢多耽搁,要趁着消息还没传开,急忙回去调遣人马,趁机把上海帮控在手里。
这是真正要紧事,梁叛便不再多留他了,一直将他送到船上。
梁叛目送着岳三跳的船刚刚驶出小河,拐进采花泾中,就瞧见另一艘乌篷船从采花泾上驶来,与岳三跳擦肩而过,快速驶入驳船的水塘里。
只是那船篷两头都挂着黑布帘子,瞧不清里面是甚么人。
这时就见前面的黑布帘子一挑,段飞头一个钻出来,原来是他去城里接人了。
可是跟在后面出来的这位,让梁叛再也没想到,居然就是岳镇!
这人是真正经不起念叨,刚才还让岳三跳写信联系的人,不一会儿就从吴淞江所百十里外,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岳镇下船后便朝梁叛行礼,梁叛连忙接着。
岳镇道:“船上还有东西,是段千户派我专程送来给你的。”
段飞兴奋地道:“中午接了我爹的信,说岳镇到了,让我去接,我也没想到,他给我们带了这些东西!”
说话间两名校尉从船里抬出几大包麻布遮掩的东西,岳镇将东西一并排铺在地上,就地将那些麻布揭开,却发现是整匹整匹的棉布,只是都泡过水,皱巴巴的。
只有最后一包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日用、书信、杂物甚么都有,只是都被水泡过,不过此时已经都晾干了。
梁叛看着这些东西,心里忽的升起一个念头,随即便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他一把抓住岳镇,急忙问道:“这是江口翻船上打捞到的?”
岳镇奇道:“你怎么知道?”
段飞在旁笑吟吟的,也不揭破。
梁叛道:“先不说这些,快把东西都抬进去。”
说着自己动手先抱了几匹布,招呼众人朝庄园里去。
回到庄园,又急忙教老杨去通知岳三跳一声,信不用写了,人已到了松江,并让老杨叮嘱岳三跳,不要多声张。
一行人将船上的东西全都堆在一间偏屋里,岳镇这才将那一卷一卷的布匹翻给梁叛看,并指着布卷的一端,说道:“梁五哥,你瞧,这些布都有一头绣着记号,这是‘柘林织户李六癸丑闰三月’,这是‘柘林织户孙保癸丑闰三月’、‘金山织户方全癸丑闰三月’……”
梁叛前世去游览过南京明城墙,见过垒砌的每一块城砖上都刻有铭文,遍列这块砖的监制官员姓名,役丁所在总甲、甲首、小甲姓名,以及此砖烧制的窑匠、造砖工人的姓名。
这些信息可不是为了让这些平凡不过的人跟随明城墙一起名流后世,而是为了当城砖出现质量问题时,能够第一时间精准追责。
这些布上的记号,显然也是作为此用。
也就是说,每一匹布都有一个对应的身份,可以追根溯源,查出这匹布的所有信息,包括这匹布是作何用途被征缴。
比如说某年布解,比如说某处军需临时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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