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水面上两艘快船行来,梁叛转头望去。
冉清道:“你的船来啦,我去了。”
梁叛松了她的手,道:“嗯,你去罢。”
冉清便朝他挥挥手,转身回庄园去了。
梁叛目送她走出林地,这才快步赶到河边,两艘船都已停当,头一艘上面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四个校尉,其中一人穿着李希禾的衣裳,身量胖瘦也与李希禾相仿佛。
四人个个挂着彩,好在伤势都不重,还能在船上向梁叛行礼。
后一艘船上押着一个满身是血的汉子,梁叛看了那汉子一眼,见对方眼神当中十足的桀骜不驯,被人反锁手臂、口塞麻核,还在不停使劲挣扎。
梁叛道:“在那里钓到的?”
其中一名校尉道:“就在西门口,我们一放饵,他便出来了。”
梁叛也没想到这么顺利,这本是个无意间想到的办法,也是受了李希禾装渔夫的启发,打算将追杀李希禾的人钓出来。
他看看四人的伤势,再看那面目扭曲的汉子一眼,摇头道:“本事真不小,就是脑子不大好使。你们把他衣服扒下来,血水洗了烘干,明早换个人穿上再去钓,看看还有没有鱼了。”
两船人都答应一声,划了船,送伤员和那汉子往庄园去了。
梁叛却没走,还有一船没到。
……
卢献之站在甲板上,眯眼看着乘轿子远去的常朴和夏津,河面上清风拂过,将他的一身紫衣官袍吹得飘荡起伏。
码头上的人远远看见,都要立刻转过目光去,不敢直视。
余晖洒在河面,洒在甲板,也洒在卢献之的衣袍脸颊上,他的影子在甲板上拉得很长。
郭师爷从舱里走了出来,站在卢献之侧后方,也眯眼看着即将进城的两乘轿子。
卢献之忽然感慨地道:“郭师爷,你说这天下之事,是否冥冥之中,都有几分注定在内?”
这话头起得毫无征兆,郭师爷不知他由何而来的感慨,更不知话中之意,只好模棱两可地答:“万事万物,大概都有些运道兴衰的。”
卢献之呵呵一笑,没有怪罪他使这个小聪明,反倒附和着郭师爷说道:“你讲得不错啊。我看这天下之事,即便没有注定,总也要受人的气运左右的,但凡有大气运之人,事事皆顺,即便一时不顺的,也总能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郭师爷有点摸准他的这道脉了,笑道:“大人便是大气运之人,自然没有事情可以难得倒大人。”
卢献之哈哈大笑,说道:“不错,若不是那小小松江知事上了我的船,我岂会今日便被迫露面,召见常、夏二人,若不亲自召见,让他们将吴韬的案子交出来,又怎会知道,他们已经在吴韬的家中找到了一封给佛郎机人的书信。也亏得及时,若教他们找到通译,将那信看出来,我便立时又要折一员大将了!”
卢献之停了停,转身朝随从吩咐:“你去教林逋速速接手吴韬一案,把那封信拿回来。这也是救他自己的小命!”
……
就在卢献之大谈气运之说时,梁叛等的第三艘船到了。
船上下来四名斥候,抬着一只三尺长宽的木箱。
梁叛没有多说,也上了船,跟着船走水路回到庄园。
回到屋里,打开那只箱子,见其中分作两部分,一部分是松江府的吴韬案所有卷宗资料,另一部分是从吴韬住所找来的。
梁叛从吴韬案的资料当中找到一封书信,也是葡萄牙文写的。
他将这封信看完,眉头不由得挑了起来,口中不自禁地念道:“林——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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