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将李裕的身份说得隐晦,但明明白白指的是他这个人。
冉佐先探出头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
他虽不认得这穿布衣的汉子,但那人一身的气质行动他见得多了,多半是梁叛的手下。
李裕钻出船篷,朝那人打量一眼,说道:“我姓李。”
那人拱手道:“李老爷,我家老爷说要请故人一叙,今明两日,就在华亭县。”
现在他们人就在华亭县城之内,所以那人所说的华亭县自然不是指这个县、这座城,而是指华亭县衙。
李裕明白了,向那人拱手道谢。
那小船便离了他们的船,轻飘飘朝前方驶去。
李裕回到船里,笑道:“梁叛好像不似你猜的那般落魄。”
梁叛回到华亭县衙,还没进门,便瞧见墙上贴了一张“告示”,出自南京左军都督府,明言取消南京左军都督府所授,桃渚所百户梁叛的巡察军需之权。
盖着南京左军都督府的大印,就同梁叛手里那封印信上的大印一样。
“告示”上浆糊还没干,显然是刚刚才贴上去的。
梁叛没打算理会,卢献之动用关系,巴巴地从南京请来“援兵”,不可能半点儿成效也没有,一个左军都督府的大印,虽然不在意料之中,但也没有出乎意料之外。
而且这对他实质上也没有多大影响。
真要说影响,左军都督府辖制浙江都司,没了这方印,到了浙江以后要查甚么军需、仓库,便少一道压人的令牌了,好在他还有浙江都司的印。
梁叛摇摇头,正要扭头进门,却见街上府衙的方向远远驰来一队人马,走在最前面骑着一头枣红马的,正是多日不见的刘世延。
刘世延也瞧见了梁叛,当即催马赶上前来,笑嘻嘻地道:“梁百户,你可把我们南京人的威风全抖出来啦!”
梁叛知道这位诚意伯只要是不发病的时候,还算是个挺正经的有为青年,但现在这副样子,明显是有点反常了。
他道:“我不过是在松江搅了点无关紧要的小浪花罢了,与诚意伯相比,尚不及十分之一。诚意伯那夜可是指挥了数千人,在整个南京城全城追杀区区一人,那才叫真正的威风哩。”
刘世延面部肌肉微微跳动几下,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淡淡地道:“很好,梁叛,看来你我之间,只能做个敌人了!”
梁叛道:“你原本就是来与我为敌的,假惺惺甚么,有甚么招使出来罢了,何必浪费大家时间?”
他说话时眼光一扫,已经看到斜对面的客栈楼上,有扇窗户半开着,里面黑洞洞的甚么也瞧不见,连猜都不用猜,一定有东厂的人在内监视此处。
刘世延被他一讥,脸色更加难看,从来时还有心情奚落梁叛的气定神闲,到此时已隐隐有了几分发病的征兆。
他自己也有所警惕,不再同梁叛做言语上的纠缠,一招手,身后一人驰上前来,翻身下马,从褡裢里掏出另外一张公文,刷了浆糊,“啪”的一声贴在左军都督府那张“告示”的旁边。
内容和前面一张差不多,但落款和钤印是南京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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