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师爷道:“是一位千总专程快马送来的。”
卢献之喜出望外,笑道:“好,好!呵呵,来的一场及时雨啊!”
……
屋内已点亮了烛光,阿庆和阿虎正在读文章,恰好,梁叛对这篇文章很熟悉,是诸葛亮的《出师表》。
梁叛听着“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的诵读声,弓着一条腿,抱膝坐在步廊一侧,斜倚在美人靠上,眼前忽然浮现出许多年前,那酷热的夏天、老旧的教室、两台只有“嗡嗡”声却没吹出多少风的绿色大吊扇,以及讲台上短袖白衬衫套背心,两边胳肢窝都汗透了的语文老师。
梁叛想起前排的那个马尾辫,早已记不起名字和相貌了,只记得自己偷偷地把手伸过去,然后就像拉灯闸一样,突然拽了一下。
然后就响起了一声尖叫。
“啊——”
梁叛猛然回过神来,他听出那叫声是丫头发出来的。
转头望去,只见院中站着两个人,丫头抱着一个小瓷罐,正轻轻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地道:“杨家二姐,你好端端站在这里做甚么,又不出声,好吓人的……”
杨二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地道:“有五爷一封信,哑……哑巴叔送来的。”
内院有女眷,哑巴虽然已是老朽的年纪,却也不肯进来,因而托了杨二妹来送这信。
可是杨二妹自来内向胆怯,人虽进了院子,但见这院内只有梁叛一个男子在,便又不敢上前说话了,因此站在阴影处踌躇了半天,却和丫头撞了个正着。
梁叛站起来道:“有劳了!”
说着走出步廊,来到院内,让丫头接了杨二妹手中的信,再从丫头手里拿过来看了一眼。
其实也不是甚么信,就是一个竹筒,里面塞了一卷纸,用蜡封了口,这是城里的锦衣卫传回来的消息。
梁叛大拇指轻轻一挑,将那封蜡挑去了,取出其中的纸卷,借着最后一缕阳光大致一看,眉头微微一皱。
浙江都司来人了。
丫头伸手从小瓷罐里抓了一把瓜子,塞在杨二妹的手里,自己已经“咔咔咔”地嗑了起来。
梁叛将纸条收好,笑着问杨二妹:“我三哥怎样?”
杨二妹一听脸便红透了,头垂得愈发低,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还……还好。”
梁叛笑道:“那就偏劳你了,都是为我的事,害你们错过吉期,只好回头再挑个日子了。”
杨二妹不说话,一只手攥着丫头给的瓜子,另一只手捻动着自己的衣角。
梁叛见她实在是不自在,本来打算请她坐坐,说些感谢的话的,因为自打老狗抬回来,就一直是杨二妹在照料。
此刻看看还是免了,非要教她坐在这里说话,大概对谁都会不自在的。
于是他道:“此间没事了,多谢你送这一趟信。我在城里带了点心蜜饯,回头教丫头送一些给你。”
杨二妹福了福,便告辞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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