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叛眼睛一亮,走来的那人竟是迎宾客栈的大东家,陈小堂。
也就是陈亭。
陈亭也瞧见了他,同样是一脸意想不到的神色,脚下却加快了几步,走到那席蓬下面,朝梁叛打了个躬,叫道:“梁百户,不想清早便再次相遇,着实缘分。”
那小吃摊的老板听见这声称呼,连忙丢了手里的活,走到梁叛身边,喜道:“啊,原来你老便是梁老爷?”
梁叛笑道:“是我。”
小老板道:“小的当真有眼不识泰山,梁老爷,今后你老来小的摊子上吃也好带也好,一应全免,都是小的孝敬。”
梁叛严肃地道:“那不行,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我们的纪律!小老板,你不要让我违反纪律哦!”
小老板给他吓得一愣一愣的,连忙道:“不敢不敢,小的绝非此意。”
梁叛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我心领了,多谢。”
小老板忙道:“是是。”
等小老板走后,梁叛才有机会答陈小堂的话,说道:“嗯,的确有缘。陈大东家怎么还在桃渚,不回台州吗?”
陈小堂道:“惭愧,桃渚这间客栈弄得不好,这几日在下留下来,打算好生整治一番。”
梁叛对此颇为认可,点头道:“你倒有心了。”
陈小堂道:“实不相瞒,鄙祖上便是跟卫所做买卖的,卫所的生意不好做,每笔账都是一板一眼,但也因此做的人很少。
“鄙祖上两三代人下来,靠着卫所里经营的名声和信誉,将这道买卖做起来了,并积累了底气创了四海商行。所以我陈家能有今天,全靠卫所的帮衬,所以桃渚的客栈非弄好不可。”
梁叛 好奇地问:“那我怎么听说你自立门户了,弄了个甚么‘南北商行’?”
陈小堂神色一黯,点头道:“是,家父家兄过世以后,本是小弟接管的商行。”
梁叛道:“哦,你是去年接管的罢?我看我们桃渚所去年借贷的契约便是你经办的。”
陈小堂道:“是,去年二月接手的。不过后来出了些家事,草民不得不退了出来,自己另谋出路了。”
梁叛点点头,没有对他的家里事多问,不过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说道:“你现在都有甚么买卖?”
陈小堂苦笑道:“惭愧,除了这家客栈,在台州还有一些营生,都是刚刚做起的,全靠过去攒的老本和几个朋友的帮忙。买卖还是祖上同卫所做的那几样,一是粮行,二是马行,三是布行。”
梁叛一听,这三样确实是与卫所联系密切的。
粮行、布行自不必说,马行却不是卖马的,而是搞驮马货运的,也就是物流。
说起物流,梁叛忽然想到一事:“你们在路上运送,那水上呢?浙江水系众多,陆上其实颇有限制,路线应该经常被水网截断啊。”
陈小堂大起知己之感,心中积存多日的苦水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之口。
他脸色愁闷地道:“大人这句话正中症结所在!实不相瞒,这货运有些走陆路便捷,有些走水路省力,各有取舍。
“大部分是一半陆路一半水路最好,所以做马行的,最好同河帮联手。可惜台州的河帮只认四海商行,我们这种小马行根本不能入这种大帮的眼。为了维持信誉,有时必须要绕远路,不得不做亏本的单子。”
梁叛忽然道:“你说的‘河帮’,是不是漕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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