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出“成交”二字的时候,连陈亭都有些激动。
大堂之中立刻爆发出一阵整齐的呼声,这一结果的宣布,就像一枚投入水中的炸弹,轰然炸开,
人群中陡然喧嚷起来,人人都变得异常亢奋。
就在这种喧闹声中,陈亭大声道:“恭喜谢员外,一举摘得头筹,赢得桃渚所官邸一套!请谢员外到桃渚所衙门进行交割,定约成契。”
说着便拿了桌上的房地契,当先朝外走去。
谢员外笑眯眯地站起来,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志得意满地踏出客栈,朝衙门走去。
梁叛瞧见彭员外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并且很快便将眉头皱起来,抿着嘴不知在想甚么。
而秦老爹则始终是忿忿不平之色,也不管众人如何,带了自己家人便朝外走。
梁叛心中一乐,暗想:又能卖出两套了。
只是那葛举人家里却依然十分低调,默默地来,默默地走,似乎这场盛会完全与他们无关。
梁叛倒是摸不清这家人的心思,也没空在这琢磨了牵了马便跟随着人群,向衙门而去。
谢员外进到衙门以后,当场让家人缴了一百八十两银子,签了契约,由陈亭居中作保,便将房地契拿到了手。
梁叛作为卖方代表,还十分语重心长地叮嘱了一句:“恭喜啊谢员外。不过,今后搬到官邸来,便与千户、百户大人们比邻而居,德性品性务必做好全城百姓的表率啊。”
谢员外感激涕零地道:“谨遵大人吩咐!”
梁叛便拉着他的手,亲自将他送出门外,末了当着谢员外的面,吩咐衙门中职守的张小旗道:“你带几个弟兄,到谢员外的新家去,将原先我们衙门的家具都腾出来罢。”
这个谢员外没甚么话说,因为在这个时代家具的价值通常是大大超过房屋本身的价值的,所以没道理买房子还送家具。
谢员外本来也没有抱这个奢望。
但梁叛怎么可能真的会让人搬出来,既然宰了第一刀,第二刀他也绝不会手软。
他话锋一转,感叹地道:“唉,可惜啊,都是过去官老爷们用过的东西,我记得前几年咱们浙江都司有个都指挥同知大人,便在里面住过。”
谢员外听了登时紧张起来,忙问:“都……都指挥同知是几品的大老爷?”
梁叛摆摆手道:“从二品罢了,你也不必在意,说到底只是些木头器物,只是堆进仓库里可惜了。”
谢员外倒吸一口凉气,叫道:“从二……二品?”
梁叛点点头,一脸惆怅之状。
谢员外脸色一变,连忙扯住带人出门的张小旗,又将梁叛拉到一边,笑嘻嘻地道:“梁大人,草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成全。”
梁叛肚里发笑,嘴上却道:“谢员外,你是本城的优秀百姓,有话但说无妨。”
谢员外喜道:“是这样,那些家具丢进库房实在可惜,不如仍留在原地不动,草民愿另出银子买下来。”
家具这东西本来便有很高的保值性和升值空间,既可家用又能投资,相比于房产,手里有钱的显然更愿意在这上面花钱。
梁叛故作为难地考虑了片刻,又装出一副豁出去的神色,说道:“好罢,看在你一片诚意,衙门也不坑你,还是请陈大东家走一趟,到谢员外新府上去,将家具一件件地统计,价钱你们两位商量,张小旗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