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一丝不苟的,绣了个半只脚的小鸡,而则郡主愁眉苦脸,只知道在丝布上绣了一团绿线,针脚又疏又乱,没人瞧得出是甚么图案。
“哎呀,太难了这个!”闹闹将手里的红布朝筲箕中一摔,噘着嘴叫了一回苦,便又重新拾起来,恨恨地再扎了两针。
丫头朝她歉意地笑笑,说道:“你歇歇罢。”
陈太太也道:“女红的事急不得的,慢慢地做。”
冉清也是笑着摇头,本来不教她弄,非要凑这热闹,她那双手笨得像棒槌,哪里做得来针线?
闹闹觉得有些羞愧,但嘴上是不肯认的,气哼哼地道:“都怪那个大坏蛋!”
丫头奇怪地道:“怪他做啥?”
闹闹道:“要不是他干了坏事,你怎么会有喜?你们说,生娃给奶吃便是了,干甚么要做这种劳什子东西?”
丫头有些赧然地一笑,看得出来,自从上个月断了月事,请城里大夫诊出了喜之后,这个活泼跳脱的丫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变得文静而害羞。
她总是在背着人的地方,摸着自己的肚子,经常会着急地想:怎么肚子还没鼓起来呢?
南北商行的陈大东家此时也在梁府上,不过他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等媳妇的。
梁府上因为没有男主人在,他不能到后堂去乱走,只好在外面的小客厅里同高脚七说话。
可是听着城外此起彼伏的喊杀声,总觉得心惊肉跳,又有甚么心思聊天。
其实他早已想躲回台州城去了,可他太太实在顽固,只是不肯走,一提这事便说:“梁大人府上几位夫人尚且不走,你怕甚么?”
每次都将陈小堂堵得讷讷难言。
虽然回回都把他忤逆回去,但陈小堂对他的太太只有愈发敬重,所以虽然知道她们几个女人要绣兜兜做到二更天,陈大东家还是早早便提着灯笼到梁家来等着了。
不过高七爷这个人也着实有意思,虽然有点小孩子心性,但谈起他们弟兄当年的情形,总是说得绘声绘色,陈小堂听着梁叛的陈年往事,倒还不觉得气闷。
眼下高脚七就在说梁叛和南门外屠狗户起矛盾的事,正说到要紧处,忽然听见外面成护卫的声音喝道:“甚么人!”
高脚七连忙放下茶杯冲了出去,陈小堂也下意识地站起来,登时一颗心嚯嚯直跳,暗道:“莫不是倭寇杀进来了。”
他摸遍身上也没摸到个防身的器物,只好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杯,一咬牙追出门去。
院子当中,成护卫手中握着刀,有些发愣地看着推门而入的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也有几分惊喜,拱手道:“啊,梁千户!”
梁叛笑了笑:“成护卫,辛苦你了。”
这时高脚七夸张地大叫一声:“五哥,你怎么回来了!”
陈小堂也在半路刹住了脚步,想了想,又慌忙将手里的杯子送回了屋里去。
后堂里好几个人影正绕过池塘,迟疑地向这边走来,梁叛远远见了,不禁心中滚烫,拍了拍成护卫和高脚七的肩膀,丢下为数不多的行李,快步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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