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道子进门后,牛虎并没有走远,只是躲到了光线昏暗之处,在掩人耳目的前提下,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不只是为了司马曜,更是为了王国宝。狗急跳墙,人急了劲也不小。谁知道司马道子会不会杀人灭口,为了保住自己,除掉王国宝这个祸害?“先坐下,先坐下,国宝啊,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坐牢毕竟是坐牢,不见天日,心情不爽,即便是王国宝这般丰神俊朗的男子,也难免变得面容灰败,没了往日的光彩。好在,因为是御用的天牢,这里的条件还算看得过去,牢房范围之内,打扫的比较干净。为了让王国宝早日交代罪行,还为他准备了桌案和坐塌,笔墨纸砚也是天天不缺。可惜的是,国宝兄并不领情,直到现在还是一个大字没写。“殿下,快点救我出去吧!“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天也忍不下去了!”“简直不是人过的!’说着说着,国宝的眼圈都红了,难得的没有继续浮夸造作。除了等待,哀求,现在的他还能做什么呢?虽然每天骂骂咧咧,但是国宝心里也清楚,那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若不是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也不会给牛虎送金戒指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我也在想办法,国宝,你想想看,我们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陛下?”这是最关键的问题,司马道子想了好几天,却一点头绪也没有。司马曜闭关的那几天,司马道子看得很清楚,显阳殿大门紧闭,小太监们给司马曜送饭都是从窗子里递进去,几乎没有任何接触。然而,就是在司马曜刚刚结束闭关的同一天,他便把王国宝关进了天牢,这一切发生的也太快了,完全令人猝不及防。变化一定就是在这几天之中发生的,可是,司马道子多方打听,还是找不到司马曜突然大变脸的真正原因。只能在王国宝这里碰碰运气了。“想不出,这几天我也反复思考了很多次,就是想不出。’“我们做事相当隐秘,也很小心,到底谁会陷害我们?’“陛下也只是把我抓进了天牢,真实的原因也从未透露,这一点不是很奇怪吗?’奇怪!当然奇怪了!经了王国宝提醒,司马道子心里咯噔一下。当时抄了王国宝的家的时候,用的理由是国宝谄媚司马道子,奸臣行径,但是具体是由于那件事,司马曜究竟听到了什么风声,这些都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却是很清楚的!王国宝被抓和司马道子有脱不开的关系!司马曜是以王国宝谄媚司马道子,离间兄弟关系为由把他抓起来的!王国宝已然是这样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他司马道子了!“国宝,想救你出去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办到的,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在这里绝对性命无碍,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到风声过了,我再向陛下求情,保证把你弄出去!’“你一定要坚持住!’司马道子抓住王国宝的手,深情的握了握,对于道子的话王国宝是半信半疑。他和司马道子的关系,从不避讳着旁人,司马曜也看得很清楚。他都已经沦落到这般田地,司马道子的处境,想必也不会好但是,以王国宝现在的处境,他也只能抓住司马道子这根狗尾巴草不松手了!“国宝,想稳住我们在朝堂上的势力,我也需要帮手,你看看还有什么可以推荐的人?”两个人虚情假意的谈了半天,终于算是有些干货了。一直以来,司马道子是知道在王国宝的身边聚集着一班人马的,这些人都是反对几大世家把持朝政的中等阶层的官宦子弟。但是,具体谁是可用的,谁是靠不住的,司马道子还拿不准。王国宝摘着虱子,想了一会。“与我相熟的几个人,袁悦之是可以信赖的,他一心想推翻谢安等人,意志十分坚决。’“那范宁呢?’司马道子的眼前忽然掠过了范阿鱼的脸,那日他在朝堂上义正言辞的模样,颇有几分魄力以往因为范宁专注做学问,司马道子明明知道王国宝和范宁是舅甥关系,十分亲近,却也没有对他太过注意。“他?’国宝轻蔑一笑:“这个老头子最近是不中用了!”“这又从何说起?’“那黄门侍郎王稚远,殿下知道吧,编出了一套谎话,诓惑范宁说三代之内,他范家必能出现名垂千古的饱学之士,范宁一辈子钻研学问,可惜,名声恐怕也只在我们这一代人就要止步了。”“范宁对自己的能力也是很清楚的,这才会听信王稚远的鬼话,把希望寄托在影子都还没有的孙辈身上。’“可是,他前些日子还向陛下上了奏疏,揭发了东莞的灾情,看起来也不像是无所作为的样子。”王国宝举起沾满了黑泥的手,用力的挥了挥。“那肯定不是范宁的本意,应该是袁悦之让他这样做的。范宁的本质,王国宝最了解了,天生一副老鼠胆子,别人都不敢出声的时候,他更是连一个屁都不敢放。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话,只能说背后一定有人怂恿。“还有一个人,殿下一定要小心。“谁?’敌人出现了?司马道子顿时紧张起来,盟友要找,敌人也要防,没有了国宝在身边,他还真是有些力不从心。“黄门侍郎,王稚远。”王国宝淡然开口,这个名字,果然让司马道子吃了一惊。“他?‘“这段时间他不是和你关系很好吗?”司马道子虽然也厌恶王谧,却也知道,最近王国宝他们正在拉拢此人,效果还算不错。这样的人,即便他不是自己人,也总不会是敌人吧!“好个屁!’“殿下,此人的危险性要比谢安之流大得多,我在天牢里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小心此人一旦被他抓住把柄,那是会害了性命的!’这么严重?道子心中一惊:“他想干什么?”想到朝堂之上,王稚远对他的种种不恭敬,司马道子就越发不痛快。难道,此人一直都在针对他?国宝长叹一声,亦是无可奈何。“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别看他平时话很多,但是,从不论及内心,也不肯与兄弟们深交。“当初与我们私下联络也不过是范宁那老小子把他拉进来的,自那之后,虽然时常见面但是他并没有为我们做过什么事。”“这几天我也想过了,每次见面他总是欣然前往,却又不肯与我们合作,再加上他琅琊王氏身份,我想,他与我们接触,肯定是另有所图。”道子垂首,将这件事牢牢的记在心上,其实,不必王国宝提醒,他也早就看出王稚远这厮包藏祸心。“还有什么要注意的?”王国宝这边好整以暇,根本就不担心,而司马道子这边,却不停的向他发问,只有他清楚,或许这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当然要竭尽全力将王国宝肚子里的话全都套出来才是,他们说的越多,角落里的牛虎就越高兴。暗沉沉的角落里,一片朦胧灰暗之中,牛虎的眼睛亮的像看到了猎物的猛虎。“还有就是孙泰了!’“我身陷囹圄,一时无法脱身,殿下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不妨多多请教孙天师。”“孙天师的智谋远在我们之上,殿下若想成事,必须依靠孙天师。’孙天师:国宝兄,我谢谢你了!王国宝踌躇满志,现在的情况,他要还想活着走出天牢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司马道子取代司马曜,当上皇帝!可是,此刻,司马道子的态度却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坚定。“难道殿下有顾虑?’以司马道子张狂的个性来看,只要他没有及时回应,就说明心里有鬼。“国宝啊,夺位这件事,如今看来只能从长计议了,你被陛下关入天牢,家里也被抄了,我虽然没有被关进来,但是处境也不佳。’“现在看来,我们要多忍耐一段时间了。“难道,殿下的意志动摇了?”“不想再进一步了?’为了稳住他,司马道子连忙否认:“你我还都年轻,此事不急。“不急。’“陛下已经起了疑心,我们难道还要往他眼前凑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