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个消息在朝廷上宣布的时候,立刻给了毫不知情的大臣们一个大震惊。他们也没有那个兴趣去追究王贞英在这件事当中究竟起了什么作用,后宫之中到底有什么纠葛。毕竟,在这之前,他们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后宫矛盾丛生都不知晓。现在如果跳出来,未免显得有些故意找茬。于是,面对大方的太后,朝臣们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巴。说点什么好呢?让王贞英顺利当太后,司马德宗扶上来当皇帝,这也是他们制定的方案,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一举动闹出了什么后宫争端,那这其中,也算是有他们的责任。毕竟,王贞英是正当坐上太后之位的,她也没有害过谁,也没有夺权篡位,整个过程都是很正常的。而司马德宗来做皇帝,也是必须之举。谁让司马曜自己不争气,专宠张贵人,偏偏张贵人自己又不能生呢?这样一年两年或许还可以,时间长了,自然是子嗣凋零,后继无人。能有司马德宗这么一个成果已经算是万幸了。是他也是他,不是他,也只能是他。朝臣们没有更好的选择,而对于王贞英来说,她也不可能把太后之位让给陈归女,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太后她要当,那么小皇帝也就只能交给她这位太后来抚养,这是必然的。然而,即便是这样操作,也并没有改变司马德宗和陈归女的身份,他仍然是陈娘娘的亲生子。如果真的想要翻身,至少也要等到小皇帝稍稍长大才有机会,然而,陈归女却无法等待。大臣们心中也有疑虑,会不会是王贞英背后下黑手,把陈归女弄死了?但是,他们又抓不住把柄,如果现在和王贞英追究这件事,最后只能落得个朝廷空置的结局。那么,王贞英倒了,得利的是谁?那还用问?当然是王稚远了!只能是他!他都已经做了摄政王,那皇位对于他来说,几乎就是一步之遥了,有王贞英在那里,还能有个看守。可要是没了王贞英,那就会变成是王稚远控制小皇帝了,那样的话,这个朝廷很快就会易主。这自然是朝臣们不愿看到的结局。毕竟,现在的情况,是能苟一天是一天嘛,拖得时间越长越好,何必主动把这个进程提前?而现在,在这热烈的欢送会将要结束的关键时刻,却又突然出了变故,群臣顿时激动了。怎么回事?还能是谁,在这样的时刻来搅局?人们想不通,哪里来的勐士,居然敢这样做,但是,确实是有这样的人的。而且,是大家意想不到的一个人。“王稚远!”“你先别走!”“等等老夫!”这是什么声音?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久没有听到了。王谧定睛一看,这……这竟然是王阿宁!他怎么来了?王恭真的来了,他是坐着平板小马车来的。普通的马车他当然也能乘坐,但是,他现在的腿还没有完全康复,放置是个问题。他现在还站不起来,更迈不动步子,于是,只能是车来车往,这样一来,在他从车里被抬出来之前,都没有人发现他的身份。人们只看到,一架造型略微奇怪的敞篷马车,急驶在宽阔的大道上,本来队列都是已经排好了的,每个随行人员站定之后,都没有大挪动,但是,他们看到马车,全都不约而同的向两边让开,就好像是有某种默契一般,好像他们已经知道,这架马车里坐着的人,会是个大人物。而正如他们料想的,马车里坐着的,确实是一位大人物。很大,很关键的人物。当他从车里出来的时候,范宁他们就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专门挑了这个时间来单挑了?时机挑的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王恭和王谧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互相仇恨,都恨不得把对方搞死,这是大臣们都有共识的。而现在,王恭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你说一点问题都没有?那怎么可能?王府的外面不是有很多北府兵看守吗?那么多人,都没有人提前来报个信吗?再说了,这样紧要的时刻,他们怎么可能把他放出来的?不是说非诏不得外出的吗?再说了,他的腿都伤成这样了,老实说,想要出门不可能瞒得过守军的眼睛,既是如此,他又是怎么出来的?这些北府兵是怎么了?难道是在王府呆的时间长了,收了他的钱,或者是被他蒙骗了,懈怠了?王恭出现的那一刻,各种猜测也瞬间冒了出来。而这时,躺在宋轻音怀里的司马德宗,幸福的打了个嗝。嗝……怎么还没结束啊!我都尿了。王谧身边,何无忌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自如,并没有紧张的神色,也就没有上前防备。王恭,他不过是一介书生,还是上了年纪的。受了伤的。就算是安了坏心,他能做什么呢?王谧也不会让他近身的,都是从战场上滚过来的,连这点攻击都防御不住,那也就可以不必混了。而此时,王恭也终于被抬到了王谧的面前。虽然之前速度很快,那是因为是坐在马车上的,马车呢,是车夫架着的,他的速度也和王恭本人没有一点关系。等到需要王恭本人下车行走的时候,那速度瞬间就慢了下来,看他这个状态,你就是给他一把刀,他也戳不准地方。王谧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跳下了马背,不管王恭今天想做什么,也该给他个了断了。毕竟,他都敢来,这已经是重大突破了,是该给他这个脸面。瞧瞧他有没有这个胆色。放马过来吧!很明显的,王恭消瘦了许多,虽然他并不需要多多活动,吃喝也都有保障,但是,到底还是心气不顺,竟然越见消瘦了。“阿宁,你身体不适,就不必来送了。”鬼知道他来是不是为了给大军送行的,但是,不管怎么样,王谧也要这样说。这是面子问题。也是道德制高点的问题。接下来,考验就给到了王恭这边,从他那略显苍老的脸上,王谧倒是看不出多少仇恨的神色。多日未见,他那边的消息虽然时不时的就会传过来,但是,也不甚详细。对于这个老头子的心理变化,王谧掌握的还是不够准确,上次见面不是说要着书立说清心寡欲了吗?这又是演的哪一出?“不行,一定要送一程。”突然之间,毫无预兆的,王恭一把就拉住了王谧的手,把小王结结实实的给吓到了。不只是他,曾靖等人也握住了刀,就怕王恭一个狗急跳墙。这是……什么情况?王阿宁这是疯了?还是傻了?总之是不正常。送一程?这是打算把他王稚远送到哪里去?该不会是随身带着兵器,打算和他同归于尽吧!王谧小心翼翼的用视线瞄了一圈,见他虽然是坐在大号的胡床上,袍服穿的也比较宽大。但是,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偷着藏匿什么兵器。按照王谧的武艺,什么匕首小刀是不可能伤的到他的,那么,能够速战速决给个痛快的,不需要太过近身,能够保持一定距离也可以发动进攻的,似乎就只有火炮了。对!就是北府兵使用的那些早期的火器,目前为止,那些简易的火炮,仍然是北府兵的常用武器之一。但是,看起来也不太像。那火炮每个都很大,鼓鼓囊囊的,若是揣到衣服里,是一定可以看出来的。而王恭的袍服虽然虽然宽大,但是可以看出袍服之下的躯体还是很单薄的。而他现在坐的那个胡床,也是光秃平板的,很显然也没有可以藏匿兵器的地方。于是,王谧得出了一个结论。王阿宁,他八成是来真的!难道,他竟然也要预祝他北伐成功?老实说,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就算是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