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仙胥堰行完一个正式的跪拜礼后,缓缓起身,掸去衣袍间的染雪,眼中不负乘剑北来时的凌厉意气,他此刻衣摆染泥,面有悲苦萧瑟淹留之色。
“你可是觉得我这礼行得太大了?”
百里安皱眉道:“我与白仙大人应该是初次见面,我们二人之间,应该不曾有过恩怨。”
“的确不曾有过恩怨,却有一段大因果。”
白仙胥堰缓缓吐了一口气,面容好似瞬间沧桑了数十载一般,他叹道:“你可知晓,我想杀死金仙丰虚,足足想了一百年。”
百里安眼眸微张,似是明白了什么,他沉默了片刻,后道:“节哀。”
“是啊,我理应节哀的……”
白仙胥说着这话,可两边挺直的肩膀却是一点点好似被什么东西压垮般坍了下去。
“我女儿出事的那一年,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塌了,上清庭中有着不少私交甚好的仙友也是纷纷劝我节哀,金仙丰虚位高权重,即便我与他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以我的地位与修为,却是蜉蝣撼大树,自不量力,连复仇的资格都没有。”
百里安摇首道:“天界有律法,仙人犯法与庶民同论,金仙丰虚即便再如何位高权重,他为一己之私,残害仙族同道,你若将此冤上报,仙尊祝斩又怎会坐视不理?”
“呵……”白仙胥堰自嘲一笑,道:“是啊,仙人有律法约束自身,若我以血书上言,金仙丰虚必遭惩处。”
“死在金仙丰虚受伤的无辜仙子不占少数,这些仙子的家人长辈心中皆是敢怒不敢言,更有甚者,甚至为了给自己仙途铺路,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女儿主动送予那畜生!”
“为道者,我是宁折不弯的剑仙,为亲者,我是一名父亲。对于金仙丰虚,我力不能及,无法如那江湖游侠般,怒然之下拔剑斩仇敌。”
“我愿弃仙道,舍冠冕,熬断骨,流尽血,也势必要将此恶贼告得身败名裂,道陨诛仙台!”
“神明的秩序,当垂怜受难世人,可当你真正受难之时,在真正的道理面前,秩序却也不过是写在纸上毫无意义的一笔墨迹罢了。”
“当我血书三千字,正欲递告圣听时,北海发生神乱之日,三万海族,以鲛人族为生叛乱,仙界看似太平,却时有内乱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