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宁乐双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忽然笑道:“他们还是挺般配的。”
陆溏深隔了许久才嗯了一声,“是挺般配的,但是我不喜欢裴信仪。”
宁乐双心里咯噔一声:“为什么?”
陆溏深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眸子里海浪汹涌,最后变成一句:“感觉。”
宁乐双几乎是立刻就笑了:“我怎么觉着你跟嫁女儿的老父亲似的……”
“她是我养大的。”陆溏深道:“说是我女儿也没什么不对。”
宁乐双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上面染了十分精致的丹红色指甲油,衬着白皙的肤色很好看。
但是她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父亲第一次带她去陆家时看见的那一幕。
那时候闻知还没有死,她对这门婚事十分抗拒,那天就只十分敷衍的穿了一条旧裙子踏进了陆家的大门。
绿意盎然花团锦簇的院子里,少女白皙的肌肤被阳光映照的几乎带点一点青蓝色,白玉一般的让人侧目。
明明年纪还小,最多十四五岁的样子,但是少女眉眼间那冷淡和桀骜已经深刻进了骨子里,坐在白色秋千上抬头看着她时,眼尾弯起来,带着一种不自知的睥睨。
那是小时候的霍拆。
她穿着白色的洋裙,慵懒的靠在秋千椅上,就那么晃晃悠悠的看着她,问:“你是深哥的未婚妻?”
宁乐双那个时候并不是什么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娇小姐,她清楚自己的父亲是做什么生意的,对枪械不说精通但是熟悉,就在少女问话的一刹那,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把伯莱塔抵住了眉心。
霍拆脚尖一点,秋千停下,她冷冷的说:“你配不上深哥。”
宁乐双说:“那你又是谁?”
霍拆没回答,因为她的目光已经停留在了那个慢慢走来的男人身上。
那是年轻一点的陆溏深。
他看都没看宁乐双一眼,蹲在了霍拆面前,抓住了她赤裸白皙的脚,“又不穿鞋?”
霍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下人赶紧将一双白色的鞋放在了旁边,陆溏深亲自把鞋给她穿上,然后将人从秋千椅上抱下来,仿佛没有看见宁乐双一般,抱着她离开。
霍拆从他的肩胛间露出小半张脸,眼神轻蔑而淡漠,像是一只高傲的孔雀。
那是宁乐双第一次见到霍拆,那个传中中被黑道教父呵护备至养大的姑娘。
那时候,宁乐双就想,要是把孔雀的羽毛都扒了,她还能剩下什么?
还会有人爱她么?
多年以后,她做到了,她毁掉了霍拆的一切荣光,把她的爱变成了了恨,把她的男人变成了自己的未婚夫。
可是即便是如此,好像也没什么用,因为被拔掉的羽毛,还是会重新长出来的,到时候,她还是会让所有人为她侧目。
——所以,直接杀死好了。
宁乐双淡漠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