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苏沉月自己也也说不清阿恕脸上的表情是对自己的厌恶多一点,还是不耐烦多一点,反正那不是一个友好的表情,活像下一秒这人就要找个铁锅把他炖了好给地球清理垃圾。
苏沉月偏着头,白的发亮的衬衫领子里随风带出几分CliveChristian的CliveChristianNo.1香水中莱姆果和白桃的前味,风一过,中味中的玫瑰、茉莉、依兰、绿色兰花悄然而至,最后的后味中,香草、印度檀香的组合又是一道悠长的回响。
阿恕对这全球发行量不到十瓶公开发售不到五瓶的皇家一号珍贵香水不感兴趣——尽管这味道不错,但是在他的观念里,男人喷香水,就是娘不唧唧的。
为什么讨厌苏沉月?
最讨厌的是性格,第二讨厌的是作派。
阿恕嫌恶的将自己的刀收回腰间,那动作珍而重之,脸上的表情终于有所缓和,看起来倒是跟他的年纪有几分相符了。
苏沉月向来是不在意别人看法的主儿,但是他又和苏甄筠不一样,他不管做什么,都会把握着一个“度”,从来不逾矩,不越“度”,给人一种虽然无法无天却知道收敛的感觉,这样的人,反而比那些谨小慎微蹑手蹑脚,或者鲁直莽撞胆大包天的人让人放心的多。
尽管上面对苏沉月赞赏有加,但是阿恕还是觉得,这个人像是夜里盘桓在森林里,隐藏在花木间毫不显眼的毒蛇,若是他心情好,就不会有动作,但是心情不好,可以一口咬死你。
因为这种不确定性,他远比那些能力拔山河的人可怕。
苏沉月仿佛看不见这人的嫌弃,笑着说:“你找到她了,她原谅你了吗?”
阿恕握着刀鞘的手指倏然用力,指节发白的紧紧攥着黑铁打造的刀鞘,微微低头,跟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似的:“……她不记得了。”
苏沉月坏心的说:“我问的是宋家的事。”
阿恕看了他一眼,“她说她不知道该如何评判,但是她并不支持我。”
苏沉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十八九岁正当鲜衣怒马的少年坐在车前盖上,从一副春意盎然的春景图蓦然转变到死气沉沉的暮冬,弯曲而纤长的睫毛细细密密的垂下来,遮去了他眸中泰半光华。
好一会儿,他嗤的一笑,“是,她是这么个人,你挑不出她什么错处。”
你能怪她什么?
说她忘恩负义,说她离心离德?
可是她,已经忘了呀。
苏沉月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地下车库的穹顶,那里黑漆漆的,有几点光斑,看起来倒是挺黑白分明,泾渭分明的。
“得了,你今天来找我,有事?”
阿恕说:“我们找到实验品GT1763号了。”
苏沉月倏然落到地上,眼睛里燃烧起血红的颜色,紧紧的盯着阿恕:“真的?!”
阿恕退后一步,和他拉开距离,微微皱眉:“当然是真的,我们已经经过了初步的化验,她的身体现在没有问题,但是因为检查没有结束,暂时不能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