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偏头对他笑了一下。
在藏书室微微的火光映照下,花语的轮廓分外清晰,这一笑如同优昙花于空中绽放,蓦然带了血腥气出来。
“我不相信你。”
她的眸子微微动了一下,带着几分揶揄:“你觉得我会相信为了让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去,步言会让余靳淮活下来?我知道,这种亏本的买卖他从来不做。”
也不知道是不是花语看错了,那一瞬间,苏沉月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那是一种非常欣赏并且由衷的笑意。
但是下一秒,他就低声说:“如果你这样选择的话……余靳淮一定会死的。”
他说:“组织已经决定回收顾别枝。”
明明这件事的重点是在顾别枝即将消失,但是花语却觉得他轻描淡写的说起“回收”二字更加让人胆战心惊。
就像是庄稼汉提起自己栽下去一棵苹果树却没有收获到果实,轻轻松松的拿铲子一铲便可以回收。
但是人命怎么和苹果树一样?
花语咬了咬自己的舌尖,低声说:“你们要对顾别枝做什么?!”
苏沉月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的看着这张脸上的表情,近乎怜悯的道:“怎么了这是?我们帮你解决了她不好么?我知道你不想对她动手,但是现在也是没有办法啊,这个恶人我来当多好啊。”
在这一瞬间,花语的后背突然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之前隐隐约约的就有种感觉,但是都不明显,却在刚才的几句话中让她窥见端倪。
苏沉月刚刚的语气……实在是像极了步言。
花语忽然用手抓住了苏沉月的手腕,逼视着他的眼睛:“苏沉月……你今年多少岁了?”
“问这个做什么?”苏沉月似乎是有点意外,但还是回答说:“十八岁。”
想起什么似的:“哦……还是比你大三四个月的。”
花语垂下眼睫,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不会开枪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沉月眯了眯眼睛,一笑:“行吧……那就再让他活几天……不过这次你可别冤枉我,这件事可不是我们的意思,是某些人坐不住,想要取而代之罢了……看来是听见了什么风声,想要先下手为强?”
这话里的暗示花语听得清清楚楚,余靳淮在这些事情上从来不瞒着她。
花语平静的看着苏沉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余靳淮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是吗。”苏沉月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轻轻的松开了她,亲昵的说:“姐姐,那我们……”
话音未落,藏书室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一个人逆光站在门口,修长的身影被黯淡的光芒勾勒的分外清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