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在她幼小的心里暂时还装不下太多的东西,所以当时那副诡谲的景象并没有让她太过于在意。
只是很奇怪,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仍然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顾别枝的手指搭上面前的咖啡杯,极其细微的颤抖了起来:“……他是我的劫。”
余靳淮安静的看着她,没说话。
顾别枝忽然抬头盯着余靳淮,几乎是崩溃的道:“……可是他从来不会多看我一眼,或许他至今都不记得我的名字……我恨花语,我恨得不是当年我替她去赴一场死局,而是我在这阿鼻地狱里见到了一只漂亮的鬼,我爱他,但是他不在乎我——”
“他眼睛里从前只有安不语,现在只有花语……佛说人世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求不得才是最最诛心的一把刀,它就停在你的心口上,就像是被鹰隼啄食着眼睛血肉的普罗米修斯,不给你一个痛快,只是剜肉剔骨,让你日日夜夜的心痛的难以入睡……”
余靳淮的表情仍旧是非常淡然的,微微偏头,“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同情你?”
顾别枝自嘲一笑:“……怎么可能,你除了对花语,还对谁有同情心这种东西……余靳淮,我对你的了解不多,但是你和我,和他……是一样的人。”
余靳淮仍然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顾别枝道:“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药的事吧?我跟你说实话,我已经没有药了。”
她转头看着窗外,眸中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将一切东西都遮挡住了,让人看不出分毫的情绪和波澜,“菲尼克斯前不久已经对我下了最后通牒,我还不想死,所以我得回去。”
她又转过头来专注的看着余靳淮:“我让你忘记她,只是想要找一个能够和我感同身受的人罢了。”
余靳淮道:“既然你已经没有药了,那么我就没有再让你活着的必要了。”
他话音刚落,余桑已经抽出了一把枪,直直的朝着顾别枝的眉心。
顾别枝却笑了,“你要是杀了我,花语不会原谅你的。”
“那个蠢货心软的很。”
……
花语料理完了事情,觉得今天天气挺好,把余靳淮一个人扔在家里不太好,于是打了个电话把人叫出来,两个人一起压马路。
花语拉着余靳淮的胳膊,她太矮了,只能吊着他手臂,从背后看就跟叔叔拉着小侄女似的。
花语蹦蹦跳跳的道:“你给我买冰淇淋吃鸭。”
余靳淮按住她头上几缕翘起来的毛:“现在都九月秋天了,不能再吃凉的。”
花语据理力争:“但是现在的温度还是有二十九度!”
余靳淮道:“你知道冰淇淋都是怎么做成的吗?在工厂里的时候,工人们没有洗过没有消毒的手甚至脚会直接踩上原材料,机器好几年不见得洗一次,滋生各种各样的细菌……”
花语:“……”
她一把撂开余靳淮的手,气冲冲的跑到前面去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嫩黄色的裙子,行动间就仿佛一只翩然而飞的蝶,回头率是百分之两百。
花语才十八岁,容貌还在变化,余靳淮在这个瞬间突然发现,从刚刚认识时那个稚嫩可爱的小姑娘,现在的脸部轮廓已经日益秀美,五官无一处不精致,皮肤白皙莹润的就是婴儿的肌肤也比不上。
已经是让人惊艳刻骨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