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覃曾经也在无人的设想里,细细的想过凤俦这个人。
自从她第一次见这个男人起,就对他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注意,乃至于让她如此的在意他在夜总会里左拥右抱,又是如此在意那个叫做黄谊的女人。
她不是没有见过所谓的资本阶级的腐败堕落,也无数次冷眼旁观那些二世祖吆三喝四,酒池肉林,但是为什么会独独的对凤俦那么看不惯?
从前她不懂,后来,当她乍然明白的时候,和凤俦之间已然隔了两条人命。
那是如同万丈深渊的沟壑,他和她分隔在两岸,谁上前一步都是万劫不复。
喻风行刑的那一天,阮覃终于从无尽的梦魇中醒来,她听见了窗外风吹过花树的声音,心情难得的静谧了一点。
白雪推开门进来,看见她醒了,勉强一笑:“绿腰,你可终于醒了。”
阮覃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她:“是凤俦把我带回来的?”
“……”白雪说:“凤俦这次确实是太不近人情了些,因为你执行任务的时候……上面让你停职查办。”
阮覃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嘲讽。她苍白的手指缓缓地捏着被角,看着窗外,道:“……那天,我还以为凤俦会杀了我。”
白雪嘴唇动了动,“绿腰,凤队也只是公事公办。”
阮覃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她这会儿一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全是苏里那张全是血、却带着笑的脸。
她突然想起了那些无数次“走货”的日子。
南海之都其实是个巨大的毒品走私点,他们用孤儿院里的孩子来运毒,常常以出去旅游的名义用孩子藏毒走私,屡试不爽,导致他们规模越来越大,终于成了一个系统的、有组织性的窝点。
后来苏里拼死救她,她好不容易逃了出去,但是没想到的是,还是被抓了回去,过了更加苦难的三年,直到林队带着人发现了这个窝点,解救了那些孩子。
所有孩子都被送走了,只有阮覃不肯走。
她记得她那时候抓着林队的衣角,说:“我也想成为像您这样的人。”
成为,能够解救别人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
阮覃吸了吸鼻子,终于说:“我知道。”
她知道。
苏里成为了她最讨厌的样子,但是少年却似乎仍旧是当初的那个少年,即便刀棍剑斧加身,仍旧是对她微笑的模样。
阮覃伸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低声说:“……我都知道。”
白雪看她这个样子,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明自己今天的来意了,她抿了抿唇,狠狠心,终于还是道:“绿腰,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阮覃伸手端起床边的杯子,喝了口水,疑惑的看着她。
白雪轻声道:“凤队已经查明了,这次行为计划我们之中出了内奸,就连我们去H市这件事,也是那个人一手促成的,上面的意思已经下来了,是说要执行枪决。”
阮覃心中忽然有不好的预感,茫然的看着她。
白雪闭了闭眼睛:“……喻风已经在刑场了,我是偷偷过来的,如果你想的话,我带你去看他最后一眼。”